“你做的非常对。你做的其实就是播种的工作,就像当年杜老师播下你们这一批种子一样,最后总会有生根发芽的。不过,发展组织不能着急,要多考察,宁缺毋滥。地下工作要的是细水长流,切忌急功冒进。这样吧,你把自己这几年的情况写一份详细的材料,把那几个人的情况也写上,下次交给我。”
这时,有一对年轻人从上面走下来,柳伯钊两人都不说话了。那一对年轻人看见凉亭里已经有人了,就没有停留,穿过凉亭,顺着那条踩出来的小道走下去了。
等这两人走远了,柳伯钊问道:“星野,我有一个小小的疑惑:既然你有这么出色的推理侦破才华,为什么没有引起鬼子的重视呢?”
刘星野笑了笑,说:“这就要从我们刑事科的科长侯敬堂说起了。”
刘星野介绍说,哈尔滨警察厅有六大科:情报科,特务科,电讯科,刑事科、总务科和警务科,还有其他一些小的科室。总务科和警务科都是行政科,不直接参与行动,而情报科、特务科和电讯科都直接参与针对反日组织的行动,唯独刑事科置身事外,这和刑事科长侯敬堂有着莫大的关系。
侯敬堂是警察厅里资历最老的人,日本人还没打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当时的哈尔滨警察局里工作了。他办事稳重老练,早年也是一个破案好手,这也是他能在警察局立足多年的根本。
他为人本来就比较低调,早些年还有点冲劲,近几年随着年龄增长,他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小,人也变得越来越中庸了,他现在的哲学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侯科长对抓地下分子的事儿从来不热心,而另外三个科,尤其是情报科和特务科,在这方面明争暗斗得非常厉害。
侯敬堂常常跟手下说,亏本的买卖不能做,警察抓毛贼,那是一个组织对付一个人,怎么抓都是安全的,稳赚不赔;可是,如果抓反日分子,不管是抓地下党,还是抓军统和中统,甚至是抓苏联间谍,那就变成你一个人对付人家一个组织,怎么抓都是不安全的。
你抓了一个,人家还有十个八个冒出来,你杀了一个,人家有十个八个来对付你,这买卖稳赔不赚。咱们抓抓毛贼,维持维持治安就够了,你们别看现在特务科和情报科好像春风得意,立功多,拿钱多,可是别忘了,他们死的人也多,你们再看看,这些年咱们刑事科才死了几个人?
正是因为侯敬堂这种中庸之道,刑事科这几年过得风平浪静,不像其他几个科那么表面风光,也没有像他们那样和日本人走得很近,渐渐地,刑事科成为警察厅里最不受重视的一个科了。
这对像侯敬堂这种混日子的警察来说,正中下怀,可是对刘星野的工作却非常不利,因为很少参与针对地下组织的行动,刘星野无法获得更多的情报,尽管他是个破案高手,但是日本人对治安方面的工作并不是很重视,他也无法获得日本人的青睐。组织上派他打入敌人内部,毕竟不是让他来做福尔摩斯的,他只有打入核心层,才能获得情报,而在刑事科,有侯静堂拦着,刘星野一时看不到什么希望。
“原来如此,”柳伯钊说,“不过,侯敬堂这样胆小中庸,日本人对他会满意吗?”
“从日本人的角度来说,他们也需要有人来维持地方治安,侦破刑事案件,毕竟要抓反日分子,他们手下这方面的人多的是,所以,侯敬堂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投其所好了。应该说侯敬堂看似中庸,但是看问题还是比较老辣的,在勾心斗角非常激烈的警察厅里,他为自己的中庸之道找到了一个安身之处,刑事科看似不受重视,可是,谁也取代不了他。”
“所以,你破的案子越多,刑事科在治安方面就越出色,侯敬堂就越有理由不去碰反日的案件,这样你就越不可能参与侦破反日活动了。”
“目前来看,正是如此。”
“原来是这样。”柳伯钊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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