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迅速换好衣服,带着几分扭捏的推开门,就看到落瓷抱着他的剑对着门口守着。那柄剑对于她来说过重了些,所以用的是两手环箍在胸前的姿势,很是不伦不类。见他开门,挑眉眨眨眼:“啧啧……我的眼光还真是不一般,看吧,这就跟为你量身定做的一般。”    虽然还是没有理清那些纠结的情绪,但是那样的落瓷,不由的轻笑一下。不过这笑实在太轻,以至于别人看来还是和面无表情一般快几步走过去取回自己的剑。    落瓷甩甩手揉着手弯,看空青轻松容易的拿着剑还另外提着掌柜打包好的衣服。再次感叹武功的好处,可惜那玩意儿和自己合不来。又和掌柜打听了城里比较有名的几家商铺,和空青赶在打烊前去挑了些精致玩意儿准备拿回江南当礼物。    置办好一切,天已经快完全黑了,街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在走动。在会客栈的路上,却意外的看到远处本该在客栈睡觉的曲非跟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急急的向一个方向奔去,而那个方向还像是赵王府的位置。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却是由于距离太远阻拦不及。焦虑间又见王处一追着他们的方向去了。    “空青,拦下他。”当即落瓷毫不犹豫吩咐空青。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曲非自不必说从来有她在的地方都会闹得鸡飞狗跳。可王处一他一个病人,伤还没好就那么热乎的往赵王府贴做什么,今晚大闹赵王府的剧本里可没有他的戏份。更可气的是他还不听医嘱,枉费落瓷白日间辛辛苦苦的为他解毒而且还没有收诊金,他要再闹腾下去,那她一上午就白忙活了。    可毕竟对方也是前辈,当落瓷气喘吁吁的赶到空青和王处一处时,强压着火尽量让语气不那么恶劣:“道长伤还未好全,不该就此出来奔波。”    “不是老道辜负姑娘一番美意,实在是现下有急事刻不容缓。”嘴上解释着,目光却疑惑的落在落瓷和空青两人的衣饰上:“姑娘你们这是?”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却毫不掩饰的带着不赞同的意思。    他这不提醒落瓷倒是没反应过来,在她这个后世灵魂眼里,不管是宋、大金、西夏、蒙古还是大理,那都是中华民族的一部分,闹得再厉害那也是民族内部矛盾。不像这个时代的人楚河汉界分得那么清楚。特别是女真人南侵,一步步蚕食宋庭的统治,汉人对金国人是恨之入骨。有岳飞留诗为证: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落瓷还真忘了这茬,只怕身上这套衣衫也就在这里穿穿,回了嘉兴铁定是要压箱底的。若真是在宋土大摇大摆的穿金人的服饰,不被官府判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也要被百姓的口水淹死。    所以落瓷根本就不接王处一的话头,避重就轻的说另一件事:“道长,发生了什么事?”    当头也的确有更重要的事,所以王处一也没有继续追究服装问题,而是把当下情况一一道来。    听了王处一的解释,落瓷却是比他还着急。原来和曲非在一起那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便是化名为穆易的杨铁心。上午他和郭黄二人一起去城里各个药铺寻药,留穆念慈孤身一人在街上卖艺。可最后三人寻药不得,郭黄二人便回客栈与王处一商量之后计划去王府盗药。而杨铁心则和他们分手后去寻穆念慈,怎料在平日里他们卖艺的地方只见一堆刀枪旗帜之类的道具,却没有穆念慈的身影。他苦苦寻了半日也不见方知大事不妙这才回客栈找人。    落瓷听到这里也知道那穆念慈应该是被赵王府的人带走了。她这么想是因为看过原著知道大概剧情线索。    曲非听说这件事情之后想法也跟落瓷一样。但不像落瓷般开金手指,而是由于那日她和落瓷离开赵王府时完颜康曾恶狠狠的撂下话说:“你现在走了,迟早要回来的。”    说起来落瓷也记得有那么回事儿。而曲非当初是因为为穆念慈出头才进赵王府的,完颜康要要挟她回去自然也会拿穆念慈做饵。只要曲非有一分侠义之心这事必定不会撒手不管,所以就算知道是个设好的陷阱,也依然回去跳。    虽不知完颜康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若是一心对付曲非,在赵王府那潭深水里,曲非就算功夫不错也必定会吃大亏。不是对曲非没信心,就算独孤求败的身份摆在那里,曲非也毕竟才十六岁。除开赵王府的精兵之外,那几个完颜洪烈请来的高手哪个不是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都不是什么善茬。从来不会跟人讲什么仁义道德的。    曲非虽说和他们过过招还胜了,可那也仅限于在餐桌上抢个猪肘子,那用的是巧劲。真刀真枪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就算她能单挑一两个老鬼,合五人之力吃亏的肯定是曲非,而且还有个欧阳克。    “空青,不管用什么办法,你去把那丫头给我绑回来。”绑回来直接丢马车里回江南关禁闭。你说穆念慈怎么办?不好意思,落瓷跟她没什么交情。再说此次前去她是和杨康发展感情去的,又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有曲非那个本该呆在牛家村扮傻姑的编外人员才是最危险的一个。    可是一向对落瓷的话说一不二的空青没有动。因为紫荆此时不在落瓷身边,他走了之后落瓷身边就没人了。落瓷见他迟疑也知道他担忧什么,想说她其实也就一买药的大夫。最多就是换了女装之后有几分姿色,哪会有那么多危险。不过看到空青一脸不容置疑的神情之后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一咬牙,把空青手中提着今天下午购置的东西转交给了王处一:“道长旧伤未愈,还是先带这些东西回去客栈歇息吧。至于赵王府那边我和空青去就好。”    于是纵然万般不愿,落瓷还是抵不住剧情大神的神威在王处一诧异的目光下和空青向赵王府赶去。    空青的速度很快,快到他们赶到之时还能依稀辨认出避开巡逻的兵卫跳墙进赵王府两人正是曲非和杨铁心。看来他们只是当落瓷和空青也跳墙进去时,已经不见了曲非他们的去向。王府庭院复杂,落瓷和空青转了几圈除开不时冒出来的王府护卫以外,却没看到其他人。    正无计可施,突然前面灯光一闪,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手提灯笼,嘴里低哼小曲:“我的小亲亲哟,你不疼我疼谁个?还是疼着我……”一阵急一阵缓的走近。空青带着落瓷躲进花木丛中。    还未待那人走远,又见一男一女闪进视线内堵住了管事的去路。女子似有些面熟,容颜清丽。男子身材魁梧,并未束发,而且一身衣装不是汉服也不是女真服,更像是蒙古袍子。管事见突然串出的两人,一怔下还未开口,那女子手腕一翻,一柄明晃晃的分水蛾眉刺已抵在他喉头,喝道:“你是谁?”那人吓得魂不附体,隔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是府里的简管家。你……你干甚么?”    女子道:“干甚么?我要杀了你!你是管家,那好极啦。今日小王爷差你们去买来的那些药,放在哪里?”    简管家道:“都是小王爷自己收着,我……我不知道啊!”    女子左手在他手腕上一捏,右手微微向前一送,蛾眉钢刺嵌入了他咽喉几分。那手法竟比落瓷捉刀上手术台还利落。那简管家吃痛,可是又不敢叫出声来。    女子很满意这效果,低声喝道:“你说是不说?”    简管家道:“我真的不知道。”    只见女子右手扯下他帽子,按在他口上,跟着左手一拉一扭,喀喇一声,登时将他右臂臂骨扭断了。那简管家大叫一声,立时昏晕,但嘴已被帽子按住了,这一声叫喊惨厉之中夹着窒闷,传不出去。    远远看到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下手竟会如是毒辣,也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了。她就是那次去七里香大放厥词却被红曲亲自招待的小乞丐。那眼前这二人定是响当当的郭黄二人了。    又见黄蓉黄蓉在简管家胁下戳了两下,那人醒了过来。她把帽子顺手在他头顶一放,又折磨了一阵,见唬得差不多了才吩咐管事让他谎报摔伤,差血竭、田七、熊胆、没药几味药材,而燕京买不到让他去找完颜康讨些。    落瓷知道黄蓉说的几味药正是王处一差的几味药。管家贪生怕死自然同意了黄蓉的要求,带他们去找完颜康。    落瓷心想曲非此次是冲着完颜康,找到他说不定能找到曲非。所以示意空青跟上,一路尾随前方三人来到一处与这红墙碧瓦格格不入的茅草房前。有一扇窗户没关,落瓷有幸得见了居住其中的女主人。那女子四十不到,姿容秀美,不施脂粉,身上穿的也是粗衣布衫。    虽不是美到何种勾魂摄魄的地步,但是天然自带一种娇弱的气韵,让男人一见绝对会被勾起保护她的欲望。    落瓷在心里直叹祸水啊祸水,要不是因为她包惜弱又怎么会有这射雕里的一场场腥风血雨。这种惋惜遗憾直接表现在了脸上,以至于不自觉的摇着头。空青看在眼里,但顾忌着不远处的众人,只好压低声音凑到落瓷耳边询问:“有发现?”    过近的距离让落瓷有些不习惯,瑟缩了下脖子摇摇头。此时管事已从完颜康那里得了手书好去向梁子翁拿药。见这边没什么特别的,落瓷和空青自然也尾随了过去。    行了一段路,黄蓉忽然顿住步子转身环顾一周。    “蓉儿,怎么了?”郭靖一手挟持着管事一面问道。    黄蓉有些不确定的道:“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总觉得有人一直盯着我们。”    郭靖仔细的又查看,挠挠头道:“没有吧,蓉儿你大概是太累了。我们还是快去给王道长找药吧。”    黄蓉点点头,可没向前走几步又突然转身,随手射出三字暗器。其中一只直扑落瓷他们躲藏的方向。空青眼疾手快的一手箍着落瓷的腰拖着她侧身躲避,一手捂住她的嘴恰好堵住即将出口的惊呼。暗器打在了树干上,仔细一看才知分明是一枚铜钱。    空青这套动作完成得悄无声息,黄蓉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狐疑的自言自语:“难道我的感觉错了?”    待他们走远了,空青才松开落瓷。本来空青一个人也不至于被发现,只是落瓷不懂轻功,行动间动作便会重不少,是以才会被黄蓉察觉。闹了这么一场,也不敢跟的太过近。远远的随到完颜洪烈的议政大厅,梁子翁向完颜洪烈确定了完颜康的笔记之后派了一个青衣小童陪管事去取药。郭靖自然跟着去了,黄蓉却一个倒卷珠帘以一个诡异的高难度姿势倒挂在屋檐上偷听厅内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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