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车慢慢地走在土道上,摇摇晃晃的。 车内,一个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外面的街景,震惊得许久说不出话。 灰扑扑的土砖屋,刺目的粉刷标语,穿着像是抗战片里酱油群众的路人,空气中飘荡着干草和粪便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提醒着她情况不对。 几个小时前,她还在电脑前熬夜刷副本,忽然觉得心脏有点疼就躺床上去休息一会儿,再睁眼就看到这些东西。 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体也缩小了,变成了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丫头,是在做梦吗? 程冬至抬起手,抡圆了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脸上的刺痛感是如此的生动鲜明,还有那火辣辣的感触……程冬至脸色一绿,瘫软在地。 完了,她好像不是做梦,而是穿越了! 要是没猜错,她应该是连续通宵一个多星期猝死了,魂儿附在了车里这个小丫头身上。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她也解释不清楚,穿越这种事情还有道理可讲的吗? 赶车的大叔悠悠哼着小曲儿,程冬至直挺挺躺在车厢里流泪,硬是把小曲儿听出了哀乐的感觉,心里那叫一个悲凉。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具体穿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可看外面那光景,吃穿恐怕都成问题。 一般人遇到这种事大多会两眼一黑再猝一回,可程冬至的表现强一点,尽管脸色苍白,可表情还算是镇定。 这是因为她有一个秘密底牌——杂货店系统,不管怎么说活下来还是能保障的。 这个系统是几年前出现的,那个时候她沉迷一款经营类手游,叫《超级杂货店》,每天没日没夜地氪金刷本,某一天莫名其妙就把这逆天的系统给开启了。 先开始她不知道怎么用这个玩意儿,摸索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才大概了解到操作原理,利用系统和外界的物价差发了财,买了好多套房子稳收房租,年纪轻轻就过上了坐吃等死的堕落房姐生活。 经过这么件事,程冬至明白了一个道理。 甭管赚多少钱,身体最重要,辛辛苦苦挣了这么些房子,腿一蹬,全完! 程冬至忽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慌忙进入系统那边检查情况。 谢天谢地,系统还在。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顿时卧槽一声。 虽然系统还在,可是她之前辛辛苦苦升的级和攒的金钱,稀有货物都不见了,变成了初始状态。 算了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她也有了攻略经验,大不了再慢慢升起来吧。 就在程冬至沮丧的时候,她忽然在系统操作台上看到一样东西。 是一个军绿色的挎包,装得鼓囊囊的,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系统的设置是人可以进来仓库和操作台,外面的东西也可以用意念收进来,和空间差不多。这个挎包充满了当下的时代特色,应该是原主身上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被程冬至给收进来了。 程冬至打开挎包,顿时眼前一亮。 这简直是个小宝库啊! 里面满满塞着压缩饼干,奶糖,桃酥等吃的,还有用布包起来的厚厚一匝子各种票证,每一张上面都注明了军用二字。 粮票,布票,油票,点心票,工业票…… 不仅面值都很大,还没有时间限制!其中甚至还有五张十元钱面值的钞票。 程冬至有些恍惚,然而她很快就发现,在挎包的最下面,还有一个长方形的硬盒子。 打开盒子,只见里面郑重其事地塞着一串桂圆核串着的手链,看起来有些干瘪老旧了,上面还带着牙印儿。 这是什么玩意? 程冬至不得其解,但还是把盒子合上小心地收了起来放回原来的地方,挎包留在仓库里,把一块饼干藏在衣服里出了系统。 不知道是因为路太远还是驴太慢,车子走到晚上依旧没到目的地,差着一程路。 赶车的大叔见天色实在是太晚,前面的路黑漆马虎的又不好走,便找了个认识的老乡家借住,在车子上挤着凑合一晚。 程冬至很上道,主动把藏着的的压缩饼干偷偷塞给给大叔。 大叔姓朱,是个老实人,搓着手不好意思,可终究是抵不住食物的诱惑,还是红着脸接受了。 这东西耐吃又好吃,里面满满都是粮食和油糖,吃下去像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头打在胃里,能抵好久的饿,是外面拿着钱和粮票都没处买的好东西。 如今粮食紧张,糠菜团子都吃不饱,他跑这一趟的报酬也只是三块钱加一斤杂合面,要是搭上一块这个就赚了,回去能给家里老小再省下一顿口粮呢。 朱大叔借来火盆,把压缩饼干掰碎了放进瓦罐里,然后兑了水进去放火盆里烤。没一会儿滚烫的专属正经粮食的美味就窜了出来,饼干胀了水,再经过搅动,变成了一罐子香喷喷的浓郁糊糊。 朱大叔分了程冬至一茶缸,两人头挨头吃得极香甜,没多久一瓦罐饼干糊糊就没了。 吃饱后,不等程冬至主动套话,朱大叔就主动和她唠起了嗑,告诉了她许多有用的关键信息。 原来,她的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叫王冬枝,原本跟着省城的妈妈在光荣大院里生活,不知道怎么的就被送回老家了,身边一个大人都没有,就连送她回来的钱都是那雇主家付的。 朱大叔了解的其实也不算多,但其中一点很重要。 那就是原主的脑袋受过伤,人有点傻了,好多事都糊涂了。这是送她来的人特地交代的,把地址说得清清楚楚,点明要他送到家门口去。 程冬至心里一松,还好傻了, 不然问起她以前的事情一问三不知,还不得露馅? 想起那个价值不菲的挎包,程冬至问朱大叔:“我妈在哪家做事呀?我以后想来找她。” 朱大叔把烟杆子在地上磕了磕,脸皱成一团:“我哪敢多问呀,来找我的是个绿军装,那是我能随便问的人吗?应该是个什么长吧。横竖是在省城的光荣大院里,你到时候一家家问就是了。你还记得你妈叫什么吗?” 程冬至尴尬地摇摇头,朱大叔见此叹了一口气。 “不要紧,你家里人肯定是知道的,回家问他们是一样的。”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想的却是别的。 可怜的丫头,要是脑袋没摔坏还能住那大院里,怎么的也能有口吃的。现在这个情形,回乡下不是死路一条吗?小子们都不够吃的,哪来的余粮给丫头们吃啊。 次日大清早,朱大叔拉好了车,带着还在睡梦中的程冬至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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