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看他睫毛的喻疏婵根本没意识到他会有下一步行动,待她察觉之际为时已晚,唇瓣骤然相贴,柔软之于热烫,便似要融化一般,若不是被她猛力推开,他还真想再继续探究品尝。    可怜喻疏婵突然被吻,惊吓尖叫怒指于他,颤抖的手指彰显着内心的悲愤,“你……你!黎南枫!太过分了,居然趁机占我便宜!我又没说话,你凭什么这样?”    她是没违背他的意思,可他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大约是她看起来太美味,他才会鬼使神差般的接近她,既然吻了,那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连个借口也懒得找,黎南枫大方歪头,戏谑的笑凝着她,道出真实想法,    “想亲。”    本就是他的女人,亲一下又如何?黎南枫自认天经地义,她却十分厌恶,不住的拿手帕擦自己的嘴,口中还骂个不停,“卑鄙小人,居然欺负我,我要告诉我哥!举止轻浮,哪配做什么王爷?要不是看你中了药,我早就一拳打过去,才不会容忍你到现在!衣冠……”    尚未骂完,手便被他一把攥住,“看来本王应该言传身教,好让你晓得什么才是真正的举止轻浮!”    说着又想近前,吓得喻疏婵慌乱挣开他的手,缩在角落里紧抱住自己瑟瑟发抖,“你不要再过分,否则我死给你看!”    余光瞥见他的手逐渐伸向这边,无措的喻疏婵下意识的将脸埋在马车边角,还以为他会乱来,然而似乎并没有,只感觉到身后的长发被轻轻拨弄,诧异回眸,竟见他正抚着她的发,摸了两把也没说什么,朝她勉力一笑,随后挪了挪位置,继续倚在北边靠背上,蹙眉闭眸,没再吭声。    喻疏婵分明瞧见他那紧攥的拳头骨节分明,似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奈何她帮不了,不愿牺牲自己,而他也没有强求的意思,估摸着是有其他解决的办法,那她也无需担忧。    只是她没料到,这所谓的解药之法,居然会是这样!    又行驶了一会儿,车夫停至凉亭时,疏婵掀开侧帘一看,郊外凉风习习,荷香四溢,正要问他打算如何,刚扭头就见他已掀帘下了马车,径直走向荷花池,尚未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纵身跃下,池面震起圈圈涟漪,之后再无动静。    疏婵当时就懵了,赶紧去喊那些护卫,“哎------你家主子跳水了!”    护卫面不改色,“这是在解药力,王爷会水,郡主不必担忧。”    话虽如此,难保不会出现意外,“可他毕竟中了药,定然不如平时那般灵活,你们还是下去看看为妙!”    守在一旁的宋扬名目露诧异,喻疏婵不懂他为何这幅神情,当下也没多问,只催促他们快些下去查探。    池水既有花香又有一股子轻微的腥气,若是午后尚算适宜,可现下已入夜,没了日头的照耀,池水早已凉透,浑身似火的黎南枫就这么跳下去,骤冷的水流固能削减丹田内不断翻滚的热涌,但同时也极大的损伤他的筋骨,瞬间手脚抽筋,不能自如行动,幸得宋扬名等人及时下来带他上岸,否则他怕是要不断下沉,连呼吸都困难。    眼瞅着衣发湿透的黎南枫被人扶上马车,疏婵忙跟了进去,将车中的薄毯递给他。接过毛毯,黎南枫有气无力,疲惫的靠在一边,看她态度尚算不错,暗生调戏之心,    “你不过来帮我擦?我的手抽筋,动弹不得。”    被指挥的疏婵自是不情愿,抱臂仰脸,不肯上前,“又不是你的丫鬟,凭什么让我伺候你?”    黎南枫本想拿两人的婚约来说事儿,但一想到她肯定会反驳,抵触婚事,再翻脸的话可就没人帮他了,猛咳了几声,待平复之后,果断的换了种方式,    “但凡我能使上力气,也不会麻烦郡主。”    方才还是红着脸,这会子已然面色苍白,连嘴唇都发乌,估摸着是真的很痛苦,见他这般遭罪,疏婵也不好意思再跟他顶嘴,只得不情不愿的凑过去,拿起薄毯帮他擦拭着身上和长发上的水珠。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喻疏婵就是个爱吃软的主儿,看来以往跟她互怼的方式有误,往后得换一种态度才是。瞧她认真仔细,甚至还帮他擦耳朵的模样,黎南枫顿感好笑,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可惹恼了疏婵,顺势揪住他耳垂轻轻一拧,“敢取笑本郡主?”    虽然下手很轻,但黎南枫还是被这举动惊到了,不悦正色道:“你敢捏本王的耳朵?”    “捏你怎的?谁让你笑来着?”他这样只会让她感觉自己被耍弄,很蠢的样子,当然得教训他咯!    笑也有错?原本变了脸的黎南枫转念一想,忽然舒眉,“我这耳朵只有媳妇儿能捏,你且随意,我不拦阻。”    说得她顿觉尴尬,再不动手,但对于他跳水的举动至今不能理解,“你不是说有女人就能解吗?即便我不愿意,你还可以去找旁人,为何要这般虐待自己?”    她居然也会关心这个吗?不可思议的打量她好一会儿,黎南枫才笑笑解释道:“我倒是想,就怕郡主抓住这一点,愣是逼我退婚,那可如何是好?”    “原来只是为了不退婚?”嫌弃撇嘴,疏婵不屑嗤道:”我还以为你有多么的洁身自好呢!”    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这指责听起来竟有一股酸涩之感,“我是否洁身自好跟你有关吗?反正你又不喜欢我,何必管这些?”    被他反讽的疏婵当即住口,不再探究,“当我没问。”为保面子,她故意岔开话头,“说来也怪,你怎么会突然中这种药,谁下的?不会是段景岩吧?他为何要这么做?”    “还不是想让我在你面前出丑,方才我若拿郑芸姣解毒,你看到定会闹到皇上那儿,只要咱们退婚,他段景岩就有机会跟皇上求亲。”    仔细一想,若然真有那种情形发生,依照她这冲动的脾气的确会闹大,不会顾全大局,立马闹着退婚,如此一来,段景岩若再求亲,她就没理由拒绝了!    怪不得段景岩会特地要求她前来,原是谋划了一场好戏等着她看呢!卑鄙行径恨得她摩拳擦掌,“这个三皇子,可真是个笑面虎,说什么要离开,我还以为他已然放弃,没想到背地里竟在做这种卑劣之举!”    任凭他如何算计,黎南枫都不会让他如愿,“那是他低估了本王的忍耐力,即便没有女人,照样能用旁的法子解毒!”    掀帘瞧了瞧外面的路,似是往郡王府的方向,看来是要送她回府,疏婵这才安下心来,给他倒了杯热茶,之后便默默的坐在马车中回想着最近所发生的一切,总觉得不大对劲儿,    “这段景岩刚见我一面就下定决心要带我走,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是不信什么一见钟情,总觉得他别有目的。”    最近的喻疏婵总在颠覆他的认知,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丫头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般简直无知,“如你这般呆滞的脑瓜子居然也有聪慧的一日,实在难得!”    品了又品,喻疏婵总觉得这话不大对味儿,“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    “这么明显你都听不出来?当然是夸你聪慧伶俐,机智过人,居然看穿了他们的把戏!”    琢磨着他的话,疏婵瞬间听出了异常,“他们?是指段景岩和谁?你知道内情?”    摇了摇头,黎南枫无奈摊手,“只是猜测,并不能确认是不是他。”    恍然想起段景岩曾说,他向庆王求教她的喜好,难不成,会是黎东岳?不!不会的!即使黎东岳不愿娶她,应该也不会指使旁人带她离开大启吧?内心慌乱的她一再否认,“我知道你想说谁,又在怀疑他对不对?不可能是他!”    自乱阵脚的紧张模样令他颇为不悦,面含薄怒,“究竟是谁在怀疑?我提他的名字了吗?没证据我不会诬陷,任何一个王爷都有可能!”    似乎真的是她多虑了,但究竟是谁,她始终想不通透,黎南枫也没再搭理她,扶额倚在一边儿,感觉头疼欲裂,方才跟她说话都是在强撑,这会子眼皮昏沉,冷热交替,实在撑不住,依稀间似乎听到她在问什么,    “你为何要带我出来,我还是不明白哎!”    他想解释,但已然张不开口,意识渐失。    等着答案的喻疏婵一直听不到应声,不觉奇怪,扭头便见他歪在一边眼眸紧闭,吓得她赶忙扶住他肩膀,一再呼唤,“哎------黎南枫!你怎么了?不是在逗我吧?别吓人呢你!”    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发觉他仍旧一动不动,且他的脸颊很烫,看样子很可能是从水里出来后吹风着了凉,得了温热之症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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