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佑开门呼唤姜里,吩咐他们帮助公输简将东西都搬运走,放在胡同外面的马车上,来个绝户计再说。
顺便跑去看那个木桩,里面被掏空了,剖成两半再捆起来,上面的盖子已经掀开,可以看见里面有些机械装置。
公输简被一群热情大汉弄的手足无措,只得交待小心轻放后,跟在他身后介绍道:“里面就是几根弹簧片,是小人做的一个小机关而已,让大人见笑了。”
“这东西可真好玩,你有图纸没有,我想看看。”
“我去画个图给你。”
这家伙去屋里很快画完拿出来,画的很详细还有各种标注,张天佑欣喜道:“你还识字,真是太好了!”
“皇宫交待的东西不能有一点差错,内监专门给手艺出众的匠人授习文字,不过小人只是识字,可赶不上那些读书人满腹经纶。”
“内监可还传授手艺?”
“匠人的手艺都是家传,内监却是不管这个。”
“这么说来,全靠你们祖传手艺,不知道你家的手艺是如何传授?”
公输简迟疑了下,介绍道:“我家的手艺世代都是口传面授,从五岁起学习木匠兼雕刻,期间还得花一年时间学编席,一年时间学刺绣,一年时间学烧窑,一年时间学油漆裱褙,一年时间学裁缝熟皮,五年时间学打铁和绕丝,五年学磨玉钻玉,二十岁才可以学习飞鸟的制作技术,要做出一只飞鸟,才算是出师,我还算是快的了,二十五岁就能将飞鸟做出来,当初我父亲三十五岁才做出来。”
张天佑倒吸一口气,怪不得这家伙的手艺这么巧,这鲁班后人的训练方法还真是特别,转念一想前世不是有什么钳工、铣工、磨工、镗工之类的区别吗,想来道理也是一样。
学哲学的好处体现出来,起码理论联系实际这个道理他是明白的,光有设计没有相应的制作水平,这设计就无法落到实处,赵志达就是榜样。
与公输简一番交谈下来,明国的匠人主要分为民匠和工匠,匠种划分之细让他大吃一惊,铁匠、木匠之类熟悉的不说了,什么五墨匠、妆銮匠、雕銮匠、双线匠、销金匠、索匠、穿珠匠、旋匠、铸匠等等几十种让他咂舌,就连制造棺材的也有专门的棺材匠。
明朝历史上还有工匠凭借手艺做官做到都御史的,可是工匠们升官动了以科举出身的士大夫的奶酪,所以引得他们群起反击,以“工匠末技,已有以微劳进者,诚不可示后世”为由,最终逼得皇帝不再给工匠授官。
一番折腾后,匠人地位越来越低,匠役至微、名器至重的观念根深蒂固,如今的匠户早就成了上级鱼肉的对象,都是混日子罢了,谁也没有心思去替朝廷精心打造东西,比如沿海的军匠,给海盗私下打造的火器就比给官府打造的好。
“公输简,你会打造火器吗?”
“我在京城时,与兵仗局的军匠关系甚好,也经常帮他们接私活,就是在这里也遇到了不少逃亡的军匠。”
“有军匠逃亡在此?”
“大家都没有活路,一把成本三两多银子的鸟铳,上司只给一两五,根本没法保证打造质量,出了问题还得拿军匠定罪,不跑才怪,岂止军匠,就是其他的工匠也是如此,还请大人一并收留了吧。”
“军匠也好,其他工匠也好,我只要技术精湛,人品老实的匠人,进来还得签保密协议,背诵保密条例,要是他们愿意,可以加入。”
“保密协议?保密条例?”
“当然,天机的东西岂是轻易能透露出去的,你先跟我去城外兵营细谈再说吧。”
徐春跑进来大叫:“到底走不走呀,公输小哥,你的病没问题了吧?”
公输简作揖:“多谢徐大人的灵丹妙药,小人已经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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