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若同姜安宁这样说话的是旁人,她早一巴掌扇上去了,可傅明磊是沈玉琼的亲儿子,她不能这么做。 “随你怎么说我都行,只要别伤了沈老师的心。” 姜安宁压根不在乎傅明磊怎么想他,这人要不是沈老师的儿子,她连正眼都不带瞅他一眼的,更别说给他抱被子,送火盆了。 系统问她,“你现在又不是一个人活不下去,干嘛不顺势离开这里,这样别人也不会发现你拥有系统的秘密啊。” “我看上去很像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吗?”姜安宁嗤笑一声,在某种程度上,她和傅明磊对沈玉琼的评价是一样的,她善心的有些过分了。 傅明磊在外当兵,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她要是走了,没人看着,沈玉琼自己一个人肯定和之前一样过得苦巴巴,更何况十年浩劫即将结束,没有人再会去计较她到底是贫农还是资本家的小姐,只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她这里讨便宜。 “至少有我在,沈老师能时不时地吃上一顿肉,换几件新衣裳,手里也不缺钱花。”姜安宁就是这么打算的,反正再过上几年,这些历史问题都会随着时间洪流滚滚而去,到时候傅明磊肯定也结婚了,她再功成身退,带着系统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第二天姜安宁起了个大早,没想到傅明磊起得比她还早,正在院子里做体能训练呢。 这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零下十几度的天,别人都恨不能身上裹几件棉袄,他倒好,穿了身单衣。 姜安宁瞥了眼,发现他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一双腿更是修长有力,大概是已经练了好久,额前的发都被汗打湿了。 傅明磊随了父母的好相貌,丹凤眼高鼻梁,俊逸的外表与在部队熔炉锻炼出的气质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训练时十分专注,浑身上下都是男人味,用后世的话说,那叫一个荷尔蒙十足,能迷倒一大片涉世未深的追星少女。 姜安宁洗漱完,把家里的脏衣服都收到一起准备洗了,她看傅明磊已经忙完了,便顺便问了句,“你有衣服要洗吗?” 傅明磊用毛巾擦了擦脸,眼神落在她身上,轻飘飘的没有一点份量,“衣服我自己会洗,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什么人哪!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姜安宁在心里默默吐槽两句,没理他,径直往厨房走,厨房的灶头是连着炕的,昨夜添的水还热着,这会儿用来洗衣裳温度正好。 傅明磊风尘仆仆的回来,倒还真换下来一身衣裳,他脾气硬,见姜安宁坐在院里吭哧吭哧地洗着衣裳,自己也拿了个盆,坐在另一边搓着自己的脏衣服。 沈玉琼早上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么泾渭分明的场面。 “臭小子还闹脾气呢,甭理他!”沈玉琼昨儿刚换下来一件毛衣,沾了水无比厚重,她见姜安宁拧得十分费力,连忙上前帮忙,还不忘再数落儿子两句。 姜安宁与沈玉琼搭伴把衣服晾到院里的绳子上,笑着问,“妈,您说咱们今天早上吃啥?做您最爱吃的鸡蛋羹,您看成吗?” 她边说边瞥了眼傅明磊,你不是瞧不惯我和沈老师亲亲热热的吗,我偏要叫你瞧个够。 姜安宁的示威,傅明磊自然是是察觉出来了,他不屑地轻哼一声,部队的伙食可比家里好得多,一碗鸡蛋羹,当他稀罕呢。 然而,姜安宁这碗鸡蛋羹与旁人做出来的迥然不同。她打完鸡蛋后,先加了点盐,将蛋液拌匀,然后用温水将一小勺猪油化开,慢慢地冲进去,放进国内隔水蒸,这样蒸出来的蛋羹没有蜂窝眼,吃起来丝滑顺口,更何况姜安宁调制的汁水更是一绝。 辣椒面用花椒油泼开,加上酱油与少许醋,再撒上蒜末葱花,在蒸好的蛋羹上划上几道,将汁水浇进去,一碗顺滑可口的鸡蛋羹就做成了。 一张桌子,三个人对面而坐,沈玉琼和姜安宁面前各摆着一碗蛋羹,傅明磊则闻着人家碗里的香味,可怜兮兮的地啃着窝窝头。 窝头吃完了,大概是觉得嘴巴里没味儿,他从炕头的柜子里把自己回来带得麦乳精找出来,冲了一碗,喝完了还舔了舔唇,冲姜安宁投来轻蔑的眼神示威。 真幼稚! 系统几乎是和姜安宁同时在脑海里发出的声音。 “唉,还以为你和姓傅的是天降奇缘呢,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对付。”系统似模像样地叹了口气,还安慰她,“甭担心,没了傅明磊,不是还有梁知青嘛,我看你俩一定能从学习中发展出革命友谊的。” 最近这两天村里的广播天天搞进步宣传,“革命友谊”这两个出现的频率还有点儿高,系统倒是挺聪明,还领会了它的另一种意思。 “别废话了,有空还是帮我想想怎么把那头野山羊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吧。”虽说系统的储物格内时间处于静止状态,但姜安宁总觉得要是这死透了的野山羊放得时间一久,怕是要臭了。 “那还不简单。”系统的小脑袋瓜处理数据的速度特别快,立刻便说,“你找个机会上山,说是你猎回来的就成了,反正根据主脑上搜索到的信息,这种野山羊就生活在你们村子附近这种地貌的山上,而且冬天是会避开积雪,移向低处觅食的,误入你的陷阱也不奇怪吧。” 姜安宁在心里盘算了一番,觉着能说得通,便打算晌午就进山,谁知道,梁群望却突然来找她了。 “你来得正好,我买了花椒,刚好还了你上回借我的。” “那个不急。”梁群望道,“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知青点的小年轻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唯一会做饭的两个女孩也只是能把菜烧熟罢了,味道勉强能入口,因着姜安宁和梁群望熟,偶尔做了饭菜会给他们送一点儿过去,比如之前的白菜猪肉馅饺子,还有那道爆炒兔肉,她们对姜安宁的厨艺简直崇拜到了极点,甚至还有人提出给她交伙食费让她管饭,不过姜安宁已经想好要去黑市做生意,自然是拒绝了。 这次梁群望找上门来,为的不是别的事,就是想请她做顿饭。 “县里派了个水利工程师来咱们这里的事,你知道吧?” 除了被分配到这里插队的知青,南河沟子村轻易没什么外人来,更何况是工程师听上去就十分厉害的人物,自然是村里的大新闻,姜安宁隐约听人说起过,笑问,“人家来了自有村里的领导干部们接待,你上赶着做什么?” “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呢,这位工程师姓吴,是我爸以前的同事,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来了,我总得尽尽心,可我这位叔叔是个怪人,不喜欢下馆子,没办法,我只能找你帮忙了。”梁群望解释完,又道:“这米啊面啊,还有肉菜我都买好了,你要是乐意,就去看看,缺什么跟我说,我再去买。”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姜安宁笑,“你们那儿也没地方,是在我家里做吗?那可先说好,饭菜得给我家里人留一份。” “管够呢。”梁群望笑,“吴叔叔加上我,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 说实话,梁群望准备的菜还真不少,大概是知道姜安宁家里的状况,连油盐酱醋等调料都准备了个齐全,还真是给了她一个大展身手的好机会。 猪肉剁成肉泥,炸了丸子做红烧狮子头,花生米油炸撒盐,一条草鱼清蒸,豆腐红烧,再端上品小鸡炖蘑菇,配着精细白面烙出来的饼子,可谓十分丰盛了。 吴工程师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穿一身整齐的黑色呢料大衣,戴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乍一看与姜安宁在照片里看到的傅明磊的父亲有几分相像。 他不太爱说话,姜安宁和他打招呼时,他也只是点了点头。 “你别介意,吴叔叔这人就是这样。”梁群望有几分歉疚,压低了声音同她说。 姜安宁摇摇头,“里屋我都收拾好了,你们就在那儿吃,暖和。”说完又叫傅明磊,“我在厨房给你留了饭,你要饿了可以现在吃,要么就等妈回来,咱们一块吃。” 傅明磊瞥了她和梁群望一眼,轻哼一声,继续低头打磨生锈了的斧头,看那意思,还是不打算吃她做的饭。 “你真不饿呀?”姜安宁故意走到他旁边,“是肉不够香,还是菜不够好啊,哦,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中午那三个窝窝头吃得撑着了,不饿。” “你!”傅明磊没想到这个小丫头居然敢来挑衅自己,气得不行,可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冲小姑娘动手,只能装作没听到,气哼哼地跟锈斧头作斗争。 姜安宁也懒得继续劝说,心道,有本事你连我蒸得窝头都别吃啊!不过她怕自己要是把这话说出来,傅明磊这头犟牛还真就杠上了,到时候左右为难的还不是沈老师。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玉琼一进门就笑,“安宁又做什么好吃的了,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是梁知青借咱们家招待客人,里头已经吃上了,您要不进去打声招呼?”姜安宁说。 沈玉琼应了声,在院子里洗了把手就往屋里走,谁知,她刚掀开帘子进去…… 姜安宁就听到里头忽然啪地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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