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李璟走回自己院子，天已经黑了，对于古人来说，这个点，已经到了洗漱休息的时刻，但是对于一个现代人，却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李璟一时睡不着，便吩咐李妈妈在屋里靠窗的桌子上点上蜡烛，让青梅给她铺好纸张，研好磨，她则站在桌子前，一笔一划地练字。　　　　今天下午，她特地请教了周夫子如何用毛笔写字，周夫子对于她的上进十分欣慰，把他自己会的还有平时琢磨的练字技巧，全教给了他，还给了她一本练字入门帖，让她平时照着练。　　　　现在她练的，就是周夫子给她的帖子。一直练了有一个时辰，练得李璟的手腕酸疼得都快没知觉了，她才在李妈妈的劝说停下了笔。　　　　青梅立马拿着刚用热水泡过的毛巾敷在李璟的手腕上，李妈妈则慢慢地给她揉着手腕，直到李璟觉得手腕没那么酸疼了，才摆摆手让李妈妈停下，伺候她洗漱上床了。　　＊＊＊　　　　深夜，皇帝的养心殿仍然灯火通明，大周的皇帝景平帝赵桓还在批阅奏折，太监总管孙守英侍立在旁，时不时拨着灯芯，让烛光更亮。　　　　而站立在另一旁的宫女则时时观看着茶水，稍凉便去茶水间吩咐一声，重新泡一杯过来。　　　　批完手上的一张奏折，景平帝抬头一看，养心殿里灯火通明，他看向孙守英：“几时了？”　　　　孙守英恭敬地弯腰回道：“回皇上，已经亥时三刻了。”　　　　“这么晚了，摆驾坤宁宫吧。”　　　　“是。”　　　　坤宁宫里，皇后已经穿着亵衣躺在床上睡着了，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她皱眉醒来：“朝霞，何事喧闹。”　　　　朝霞正欲回话，景平帝摆摆手，他几步走到皇后的床前，笑着道：“吵醒媛儿了？”　　　　皇后揉揉脑袋，正欲起来，被景平帝按下了：“媛儿不必起来了，朕有宫女伺候。”　　　　皇后已经清醒得差不多，她微笑着拿开景平帝的手：“皇上，还是我来吧。”　　　　说着她站起来，对着站立在一旁的宫女挥挥手，宫女们行了礼全都默默退了出去。　　　　皇后站在景平帝前面，一边伺候他宽衣一边问道：“皇上为何这时来妾宫中了？”　　　　景平帝伸开双手，任由皇后将他的衣服脱下，听到她的问题，笑着回道：“朕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想与媛儿相商。”　　　　皇后将脱下的衣服一一挂起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皇上想与媛儿商量何事？”　　　　“今日在养心殿批阅奏折，一个臣子提起来各位皇子皇女的年龄，提议该为各个皇子皇女找几个伴读了，朕仔细一想，确实是朕太过繁忙，疏忽了此事。这为皇子皇女们挑选伴读的事情，也该提上日程了。”　　　　皇后皱眉，连忙蹲下行礼：“这事，是妾的疏忽，不怪皇上。皇上日理万机，给皇子皇女们选伴读的事情，理应是妾这个嫡母来提醒皇上的。都怪妾近几日忙于乞巧节的事情，一时忘了给皇子皇女们选伴读的事情，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景平帝连忙把她扶起来：“媛儿也不是神通关大的仙人，有些事情疏忽了，情有可原。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如何去给皇子皇女们选伴读？”　　　　皇后疑惑地看向皇帝：“按照旧例来选，不行吗？”　　　　景平帝摇摇头：“这次，朕想让皇儿们自己选。”　　　　皇后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皇上的用意。皇上曾经作为皇子的时候，他的伴读就是按旧例，从大臣家中挑选出来，然后由当时的皇帝给各个皇子选的。　　　　本来这些皇子皇女的伴读，跟着哪个皇子皇女的，就该忠心于哪个皇子皇女，可是皇上的伴读却是支持另一个皇子的大臣家的孩子，不仅不帮皇上，还处处与皇上作对，多次对皇上下黑手，多亏当时另一个伴读忠心于皇上，为皇上挡了很多灾，最后在皇上登位前，还替皇上饮了一杯毒酒，毒发身亡。　　　　皇上和这位伴读一路腥风血雨走过来，感情十分深厚，伴读的死，令他十分伤心，在即位后，对于杀害伴读的皇子，一点没有手软，直接处死。所以现在皇上让皇子们自己选伴读，估计也是为了避免皇子们再重蹈他的覆辙吧。　　　　皇后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皇上，就算让皇子皇女们自己选，我们也得有个选择的范围。还是按照旧例，先挑选好和皇子皇女们适龄的世家子弟，再由皇子皇女们自己从这些世家子弟中挑出想要的伴读。”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媛儿，你是皇子皇女们的嫡母，这挑选世家子弟的事情，就交给你吧。”　　　　“媛儿遵旨。”　　　　“好了，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多礼，歇息吧。”　　　　“是。”　　　　清晨，皇后亲自伺候景平帝穿好衣服，等景平帝从坤宁宫离开，她才对着宫女招招手，让她们伺候她穿衣。　　　　皇后端坐在梳妆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任由宫女们给她一一带上各种金钗步摇。　　　　将最后一株步摇戴好，朝霞退到皇后身后，轻声道：“娘娘，好了。”　　　　“嗯。”皇后扶着朝霞的手站起来，在寝宫里一边慢慢踱步，一边思考着选伴读的事情。　　　　皇上现在总共九个孩子，大皇子赵熙七岁，二皇子赵祯六岁，三皇子赵祺也是六岁，四皇子赵煦五岁，五皇子才两岁，六皇子刚刚出生。大皇女赵瑞今年八岁，二皇女今年七岁，三皇女赵珠今年三岁。　　　　按照皇上的意思，应该是给五岁以上的几个皇子皇女选伴读，那这伴读的年龄，只能和他们同龄，或者比他们大一岁，不能小，也不能过大。　　　　而从哪些大臣家里选，也是个难题，宗室肯定是不能少的，京城几个一流世家的子弟也得有，还有那些和皇帝亲近的重臣家里，也不能遗漏。　　　　在心中打好腹稿，皇后慢慢转身，对着朝霞道：“朝霞，准备笔墨纸砚。”　　　　“是。”　　　　皇后将心中想好的，适合从家里选伴读的臣子的名字一一罗列在纸上，从高至低，写完后，她又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才吩咐朝霞好好收起来。　　　　刚收好，一个宫女就进来行礼道：“娘娘，所有的妃嫔都到齐了。”　　　　皇后冷哼一声：“今日来得倒是挺积极。云霞，你出去告诉那些妃嫔，就说今日本宫身体不适，免了她们的请安了，让她们都回去吧。”　　　　“是。”进来禀告的云霞应了一声，慢慢退出殿外。　　　　“朝霞。你去吩咐小厨房做一些皇上爱吃的菜。烟霞，你去太和殿门外等着，皇上一下朝，你就把皇上请到坤宁宫里，就说本宫有要事和他相商。”　　　　“是。”　　　　景平帝一下朝，孙守英就小声地将皇后的宫女过来找他的事情告诉了他。本来要往养心殿走的景平帝脚步一转，转过身道：“摆驾坤宁宫。”　　　　景平帝走进坤宁宫的时候，皇后已经带着人等在门口了，他连忙下来步撵，将皇后扶起来：“媛儿不必如此多礼。”　　　　“是。”皇后也不和他争辩什么，每次他都这么说，但是她却不能按他说的做，毕竟她是一国之母，她必须做好表率。　　　　皇帝边搂着皇后往殿内走去，边问道：“媛儿这么急着叫朕过来，是为了伴读的事情吗。”　　　　“正是。不过皇上，这事不急在这一时，我们先用早膳吧。”　　　　“也好。”　　　　皇后一摆手，宫女们端着饭食鱼贯而入，将早膳一一摆在桌子上。　　　　吃过早膳，皇后拿出她今早上写的大臣的名单，递给皇上：“皇上，这些是妾写的要从家里选伴读的大臣，你看看，这些大臣，是否妥当？是否有遗漏的大臣？”　　　　景平帝拿起名单仔细看了一遍，从里面画了两个人，又添上了几个人，然后才将名单重新交给皇后：“就从这些大臣家里挑选吧。”　　　　“是。”　　　　“皇上，妾仔细想了一下，按照皇子皇女们的年龄，皇子伴读的年龄定在五岁至八岁是最合适的，而皇女们则是七岁到九岁。”　　　　“嗯，就按媛儿的意思来办吧。”　　　　“是。”　　　　说完伴读的事情，景平帝就离开了坤宁宫。看着皇上走远，皇后才转身回宫殿，坐在上座，对着朝霞招招手。　　　　朝霞连忙走上前去，皇后将手中的名单给她：“你把这份名单重新抄一份，然后拿着重新抄好的名单，安排人去名单上大臣的家里宣本宫懿旨，让他们将家中五岁至八岁，适合做皇子们伴读的男童的名字，还有七岁到九岁，适合做皇女伴读的女童的名字，全都报上来。记住，只要在京中的孩子。”　　　　“是。”朝霞慢慢退出宫殿。　　　　朝霞的动作很快，朝中大臣下朝回到家，才吃完早饭，就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懿旨。　　　　这种事情对于很多大臣来说，都是种好事，毕竟谁也不知道将来哪位皇子能登上皇位。但是作为皇子的伴读，只要这个皇子成为了皇帝，那这个伴读就会是下一任皇帝的心腹大臣，整个家族，也会随之走上一个新的高度。　　　　而如果自家女儿被选为皇女的伴读，自家女儿的身价也会被提得很高，长大以后就不会愁找不到好人家了。　　　　李轩和李昌因为他们的父亲定国公的存在，也在名单上，不过皇后在懿旨上明明白白地说了，只要在京中的大臣家的孩子，所以远在边关的李昀，对于挑选皇子伴读的事情，完全和他家没了关系。　　　　李轩家中适龄的一个是二郎李琛，一个是四郎李琮，一个是长女李瑜。李昌家中，就只有李璟一人适龄。　　　　虽然懿旨上没明说，但是大臣们也不可能将家中的庶子报上去给皇子做伴读的，这可是大不敬。所以李家最后报上去的，只有李瑜、李璟和李琮三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