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好门梢,云衡又扒在门口听了会儿,确认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这才安心打量起房间。

地下旅馆设施简陋,巴掌大的房子里硬生塞进两张铁架床,尤有余地的位置也被摆上了小木桌,小木桌上一台有线电视,天线斜斜挂着,要掉不掉的样子。

云衡极艰难地挤过放电视的桌子朝里过去,把旅行包丢在房间靠里的床上,脱鞋盘腿坐上去,脚丫白白嫩嫩,露出来的两截小腿肌肤细腻,藕段一样。

她打开电视,能清楚地听见电路滋啦啦一闪,电视屏幕上投出一片雪花。

没信号。

云衡骂了句脏话,起身去摇天线,手指碰到冰凉的铝合金构件时像触电一样,她把手缩回去,沾了一层灰以及某种昆虫的粪便混合物。

她咬咬牙,一只手扶着墙,另一只手继续捞天线,终于够到,吱吱呀呀转了几圈,她目光笔直盯着电视屏幕,终于,画面有些波动,渐渐显出人像。

屏幕上,少男少女穿着干净的校服坐在一起,少男眼神专注唇红齿白,少女嘴角微扬眉眼含笑,一个在专注做着练习题,另一个在打渔晒网青眼偷看,很温馨的画面。

云衡看着电视里惹人艳羡的一对高中情侣,心就像被人狠狠拧了下,她重新坐回床头,摸兜掏出烟盒,手遮着打火机点火,吸燃了香烟。

淡淡的烟雾在房间里笼罩起来,她心情有些低落下去,曾几何时,她和男友也跟电视里耿耿余淮那样,有着自己的小美好。

曾经她以为会和男友携手共度余生,彼此经历人生的大起大伏,白头偕老,到最后……他却劈腿了。

电视里,耿耿把脸抬起时印上了试卷的字迹,余淮倚在门口捧腹大笑,蒋年年笑得最大声,简单笑得最含蓄,全班人看着她,她愣愣看着他,耳边全是年轻时最天真无邪的笑语。

云衡也靠着枕头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笑得五内翻腾,笑到烟卷烫了手,笑到眼角噙了泪花。

今天是七月九日,农历六月初六,她的生日。

云衡把旅行包里东西一股脑倒出来,看着手机屏幕,擦口红,上眼线,化妆,她的嘴微微张着,像是含了枚鹌鹑蛋。

屏幕里的人越来越清晰,白皙的脸,娇艳的唇,妩媚的眼,她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好像这世间最优雅的公主。

只是王子跟着恶毒的小三跑了。

云衡起身开门出去,路过刚才那间房时下意识放轻脚步,那间房里的俩人,正是火车上被自己修理过的骗子。在火车上还安全,下了火车,这两人无疑就是定时炸弹,一旦找自己麻烦,云衡甚至不知道该依靠谁。

西部地区昼夜温差大,白天时为防晒云衡特意穿着衬衫牛仔,那时仍觉得出汗,到了晚上顿感冷意袭人。

城市的夜晚灯火通明,几条主干街道上各种霓虹灯笼、广告招牌鳞次栉比的挂着,外地游客逛得不亦乐乎,那一点点闪烁的灯光,犹如这座城市化身而成的巨兽的眼睛,冷漠地注视这一切。

云衡抬头看夜空,漫天的星辉灿烂如汪洋大海,两边路灯交织的地面上撒着淡淡白光。

她把衬衣扣子全部系上,缩缩脖子,两手一面搓着一面往超市走过去,买了些面包还有火腿肠,想了想,又拿两瓶青岛啤酒。

回去的时候提着大大的黑塑料袋,路灯把孤影拉得长短交纵,夜风吹过,更显逼仄。

再次回到地下旅馆的时候,走道里能嗅到方便面的汤水味或者白酒的酱香味。

刚掏出钥匙开门,云衡忽觉呼吸一滞,走廊顶上的白炽灯映出两道人影在门上,嗅到浓烈酒精气味的刹那,她被人踹进了房间。

“草,臭娘们,冤家路窄啊。”光头领着瘦子进门,瘦子反手就把门插上。

云衡摔在床边,手上的塑料袋哗啦丢在床上,她狠狠地回头瞪他们:“识相的话你们就赶紧出去,我朋友一会就来了!”

光头嗤一声,身子逼过来:“你朋友?呵,等他来了老子跟你孩子都有了!”

云衡心头一沉,攥紧了拳头:“我可以赔钱。”

瘦子在一旁插话:“想谈条件?今天你钱得留下,人也得留下。”

云衡倚在床边瞪他们:“你们敢胡来,我朋友绝饶不了你们!”

光头笑得阴沉:“我看你长得也挺水灵,怎么说话这么不留余地呢?来,让哥哥好好调教调教你——”

说着话,光头就朝云衡扑过来,像打了鸡血,云衡感觉一股汗味与口臭交织着逼过来,她一皱眉,抓着光头的胳膊就咬上去。

“啊!”

光头被咬得翻眼白,气急,一巴掌打上去。

云衡脸上挨了一巴掌,妆容精致的脸颊很快浮现一道掌印,她脑袋砸在床上,头发披散,猛地又抬起头,直勾勾、恶狠狠地回瞪他,像愤怒的母狮。

“我、草、你、妈!”

云衡眼睛充血怒了,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这么打过,她挣扎着站起来,对着光头又踢又打,光头抬脚踹开她,云衡被蹬回床上躺着,衬衣扣子挣开两颗,黑色蕾丝内衣下波涛汹涌。

光头眼都看直了,朝一边的瘦子喊:“愣什么,给老子摁住她啊!”

云衡想要起来,却被瘦子在一旁死死摁着手脚,她拼命挣扎,手腕脚脖都淤青了,但是挣脱不过男人。

光头直接脱掉上衣压过来,像一条发情的雄鬣狗,他粗重地喘着气,一把扯开云衡的白色衬衣,有枚扣子叮叮当摔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云衡咬牙切齿,挣扎得更剧烈了:“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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