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红偶像春晚后台采访#　　#程颐舟疑似解约辰远#　　#xx男团回应单飞质疑#　　#H地十年难遇降雪#　　#春运#　　……　　　　除夕夜才刚过，热闹的氛围却持续不断。　　　　娱乐新闻和社会新闻交替踩着对方的肩头爬上热搜榜，但始终不敌霸占在榜首的春晚话题。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无论是认真看还是当背景音乐，男女老少都能说道说道。　　　　房间里，女人穿着甜美可爱的睡裙，柔软而浓密的头发几乎要把她整个上半身包裹起来，慵懒地趴在床上无聊地刷了两下微博。　　　　全是些无聊的事情……她想。　　　　起身看着窗外晴空和海天一色，叹了口气，把手机放下，准备出门晒晒太阳。　　　　还没等她抄起墨镜，就听见手机在桌上铃声带震动地疯狂叫嚣——　　　　“叮——叮——”　　“嗡嗡嗡——”　　　　糟了，忘了静音。　　她扶额，认命地拿起手机，纠结了半天，最终是没忍心挂了这通微信电话。　　　　“喂……”　　“林娆！！！”　　　　林娆还没“喂”出一个“u”，对面就中气十足地喊着她的全名，颇有一种老娘今天就是要把你吓死的气势。　　　　她抬了抬眼皮，端着手机走到落地窗边，看着窗外里海滨没有多远的沙滩，慢悠悠地开口：“咋啦大婉。”　　　　“……”　　对面似乎最近食欲不好，并不喜欢她起的这外号。　　　　见对方没有反应，她狗腿地试探：“大婉？婉儿？婉姐姐？”　　亲昵的称呼并没有使对方的态度有任何软化：“少来这套，2分钟前看到你上了微博，接我电话接这么慢啊。”　　　　林娆吃惊：“妈呀，你是魔鬼吗？！你怎么知道我两分钟之前看热搜去了……不是吧，怎么连你也用追星软件了？太可怕了！”　　　　某知名追星app，能及时跟进爱豆在微博、ins以及其他社交平台的一举一动，追星抢热评的利器之一。　　　　韦婉一点都不委婉地对林娆说：“你有空上微博看看就没空多发几条微博？人家还晒个什么年夜饭呢，你撂个贺岁小视频就完事儿了。”　　　　没错，这就是林娆，被粉丝称为“三月不更博，五月不自拍”的“佛系影后”。　　如果微博能发语音了她可能会考虑发几条吧。　　不过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去说相声呢。　　　　说实话，林娆她虽然不更新微博，看上去热度比较小，但可并不意味着她名气就小。　　19岁出道，第一部电影《未亡人》就获得了百灵奖的最佳女配角，当时她只有20岁。　　22岁斩获华语三大奖的最佳女配。　　24岁凭《盛世长歌》荣获多奖的最佳女主角，摘得影后桂冠。　　　　但即使林娆的演员之路几乎能够吊打大部分人，但她毕业五年才拍了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的电影，比起同咖位的大佬来说着实有些低产，无怪乎有影评人说她是“最没有作为”的影后了。　　　　可她虽然低产，但是有没有作为，韦婉心里清楚，林娆心里也清楚。　　　　话说回来了，除了看看热点话题吃吃瓜，她还真不怎么看自己粉丝的斗地主活动。　　　　林娆耸了耸肩，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肢体语言对方也看不到：“除夕我不是发了嘛？要不我再发一条春节快乐？”　　　　韦婉严肃地纠正：“不行，没有配图不够走心。”　　　　“哇，没想到我亲爱的经纪要操心这么多事儿。”林娆调侃她，“我真的是非常走心的……要不等下我去拍点海滩美景发上去怎么样？”　　　　韦婉气结：“你是老板你还挺有理的。话说回来你上哪儿去了？昨天大年初一想给你拜年发现你关机了？”　　　　林娆无辜地说：“还能上哪儿，出来玩呗。”　　　　“……我问你去哪儿玩了。”对方被这耍流氓的态度弄得几乎要偃旗息鼓。“才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哎，你跑出来玩你家杨老师同意了？”　　林娆砸了咂嘴：“怎么你比我更像遗传了我家太后呢？难怪小时候她那么喜欢你。”　　　　林娆的母亲，林家太后，韦婉口中的杨静岚杨老师，是韦婉的中学语文老师。作为语文课代表的韦婉，是唯一一个在杨老师课上写物理作业还能不被训的人。　　　　林娆揉了揉眉头，转身一屁股坐在她的大床上，顺势倒下，“我还哪敢等她同意？除夕夜我就受不了把票定了，昨天就溜出来了……”　　　　“所以？”　　“……所以我刚到新西兰，我的小姐妹儿。”　　林娆放在酒店的大床上，语气中是能透过听筒的那种有气无力的心累。　　　　所谓过年，在林娆眼里就是——放着春晚当背景音乐、在嘈杂的嗑瓜子的声音里，听七大姑八大姨讲讲女人到了年龄就该结婚——的七天国家法定假日。　　　　极其无聊，极其沟通不了。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关于女性永恒的话题上，和她究竟有没有作为，到底是不是影后都没有关系。　　　　除夕夜，一大早被太后叫醒要张罗年夜饭，她一边剁肉一边要回应叔伯的嘘寒问暖，还要及时岔开女性长辈谈论结婚生子找对象的话题。　　　　“没对象。”——有没有和你有关系吗？　　“合作过的哪个啊？”——他不喜欢女人你们不知道吧。　　“结婚哪有演戏快乐？”——我结不结婚和你有关系吗？　　　　好不容易春晚开始了，大家消停一会儿了。又有小辈跑来问她娱乐圈的八卦。　　　　所以跑去南半球不仅暖和还没有人来找你八卦圈里的事情，请问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　　　　韦婉听了哭笑不得：“你家孩子也太看得起你了吧。就你这种两耳不闻八卦事，满脑子只想着演戏的人，别说八卦了，一卦都不一定知道好吧。”　　　　林娆“切”了一声，说：“我自己没八卦又不代表我不了解，我也是会看新闻会看热搜的呢。”　　　　“醒醒，大龄单身女演员没资格谈论八卦。”韦婉面无表情地出言提醒。　　　　“我才27！27！你怎么跟我家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嫌弃我的年龄了！如花似玉的年龄啊，怎么就大龄了？！”林娆哀嚎。　　　　“如花似玉的年纪，还是个一腔正气的母胎solo……跟合作过的男演员连绯闻都传不出来，要不是看在咱俩十几年的友谊上，谁愿意来陪你搞工作室玩儿……”韦婉撇撇嘴，继续吐槽。　　　　要是别的老板，估计韦婉早就被炒了。　　——当着老板的面儿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但林娆不是一般的老板，反应也非同一般。　　她疯狂点头，疯狂应和：“是这样没错了。所以你干嘛结婚呢？我才是你的真爱吧？呜呜呜……”　　　　韦婉气到笑出声：“你少贫了，跟我怎么那么没正形呢。”　　　　“因为你值得呀。”——她好像只有对着女人才情话信手拈来。　　　　不过韦婉确实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在她之前曾经在光影娱乐从实习生到经纪人干了差不多八年。她《未亡人》一举成名后，韦婉就找上门问她要不要自己成立工作室。　　　　年轻的演员往往会选择签约稍微大一些的公司才能获得多的资源，而韦婉则直接问她：“你想不想有充分的自我选择权？”　　　　就像韦婉说的，她一不喜欢炒作，二不喜欢麻烦，安安静静地接她喜欢的工作，认认真真地配合正常宣传。即使知道她是这样的人，韦婉却是陪她一手把工作室开起来，从大学到现在，见证了她的辉煌。　　　　有这样大姐姐般的好闺蜜，这真的是她的幸运了。　　　　“但说句实话，我是希望你能找到心仪的对象早日结束单身生活的。”韦婉语重心长地说。　　　　“这得随缘。”林娆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一件衬衣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继续说道：“大婉啊。我不找男朋友不是我不想，我需要的是能够交心的伴侣而不是一个所谓的人生必需品。”　　　　*　　“你太理想主义了。”　　男人掏出了烟，淡然地驳了对方的面子。　　　　大年初二，洛岑跟母亲回了娘家，还没和外公姨妈们聊两句，就被赵益的一通电话喊到了阳台。　　　　“不是我想啊，大势所趋啊……岑哥，你看新闻应该知道吧，程颐舟好像是跟辰远解了，自己开工作室。”　　　　男人鼻孔出气，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我跟小程的关系比你熟，他解不解约我知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解约了，我就也得跟着解约吗？……赵益，你有点不对劲。”　　　　赵益吸了吸鼻子，忍住哽咽的语气说：“岑哥，你也知道咱们公司最近在转型……”　　　　“当然。”洛岑打断他，“转型肯定是必然的，我倒是觉得咱们公司意识到这点已经有些晚了。所以你的意见是……？”　　　　赵益忍不住了：“转型就意味着你以后除了我还有别的经纪人啊！”　　　　洛岑吸了一口烟，徐徐吐气：“乖，那个时候你就变成哥的唯一助理了，不用难过，就算老板要调走你，我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赵益被洛岑这毫不脸红张口就来的恶心话哆嗦了一下：“噫，洛岑！你给我好好说话……所以，真不考虑开个工作室？”　　　　“不考虑了，公司现在大部分资源还是以我优先考虑的，我也有一定的自主权。现在开工作室也会给老板转型带来掣肘，再说，你怎么就知道咱公司转型一定会失败呢，你对老板这么没信心老板要哭了。”　　　　赵益好像被洛岑吃了一口定心丸：“嗯嗯知道了。……等等？你是不是又抽烟了！别狡辩我听到声音了！”　　赵益痛苦地咆哮，今年年初说戒烟到现在这才不到一个月，这戒烟戒的可也太失败了吧！　　　　“哥一不在剧组就想抽烟的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洛岑无所谓地耸肩。　　　　“借口！”赵益愤愤地说，“真想知道你的粉丝小可爱们带了多少滤镜才能那么喜欢你呢？”　　　　“所以你快反思一下到底谁在戴着滤镜看人啊赵益，你怎么不学学我影迷们呢？别人可都看得到我的闪光点呢，你这样不行的呀……”　　　　赵益面无表情：“哦。”　　　　洛岑掐了烟，回头看到小姨从客厅走到阳台，轻轻扣着阳台门，冲他微笑。　　　　“好了，不说了。哥享受难得过年的轻松去了。”　　　　洛岑挂了电话走回客厅，见小姨满脸笑容地跟他说：“小岑，年后忙不忙啊？”　　　　“还行吧，二月中旬要去广州拍戏。”　　　　小姨热情地拉他坐在沙发上，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见她也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　　“你看，你也三十出头了，谈对象了吗？”　　　　“……”　　　　“小姨认识的人介绍了一个女孩，说是人特好，要不要去见一见呀？”　　“就见一面又掉不了几块肉嘛。”　　“你们同行。同行！应该能有话聊吧……”　　　　洛岑拉下脸，默默收回了刚才那句“享受过年的轻松”那句话，在一群人的努力叨叨和循循善诱下，神志不清地点了点头。　　　　晚上他恨恨地给表妹发了条消息：“你妈！居然！给我介绍了对象！让我去相亲！”　　　　洛先生此举本想得到来自亲人的一些同情。　　　　没想到表妹秒回：“去吧老男人！”　　　　31岁风华正茂的洛岑内心郁闷，这个年代对“老”的定义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