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妖魔鬼怪之说,雾宁的红痣定是自己点上去的,泪水冲刷颜色掉了被杜氏看见,他奇怪雾宁为何要这么做。  万事背后皆有缘由,仅仅是为了让人记住她吗?  谢正游觉得不太可能。    脸上有痣,多少会影响容貌,女为悦己者容,谁好端端的乐意在脸上点个痣。  不由得想起谢池墨成亲第二日,几位大人来府里的事,他抿了口茶,问了杜氏几句,杜氏心里杵雾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说用不用请南山寺的主持来府里瞧瞧......”    “瞎说什么呢,我有事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了。”谢正游皱着眉头训斥杜氏一句,理了理衣衫,迎着晚霞走了。    雾宁不知自己漏了陷,或者说,对梳妆一事她不胜在意,伺候她梳妆的是春香,得了秦岚云叮嘱,务必要在雾宁眼角点一颗痣,秦岚云是她婆婆,不会害她,因而对红痣之事她从不多问。    边溪在南方,毗邻越西越东两国,常有民众惹事,祸事不断,雾宁有记忆以来就住在宅子里哪儿没去过,如今坐在马车里,看哪儿都觉得新鲜,缠着春香问山问水,声音如幽谷山泉,清甜悦耳,车窗外的谢池墨听得一清二楚,他抬手叩了叩车壁,扬眉道,“春香,你出来骑马。”    春香正思索着如何回答雾宁的问题,她伺候秦岚云多年,向她打听各种的事情都有,但雾宁的问题,她真说不上来。  听到谢池墨的话,她松口气的同时又拧紧了眉,视线落在那匹壮硕高大的马身上,有些打退堂鼓。    谢池墨见她萌生惧意,眉梢隐有动怒的征兆,漠声道,“我知道你会骑马,出来。”  “......”春香抿了抿唇,战战巍巍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谢池墨到了车前,随手将鞭子扔给她,春香伸手接住,一并将缰绳握在手里,她只想做安安静静的柔弱女子,和雾宁谈山论水,不想骑马忍受风吹日晒。    谢池墨,真的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刘询幸灾乐祸吹了声哨子,打趣道,“春香,在世子夫人跟前露一手,让她瞧瞧你的厉害。”  “......”春香双腿一蹬,利落的从马车翻上马背,动作干净利落,刘询又吹了声哨子,拱手佩服道,“厉害。”    春香就奇了怪了,她娘是秦岚云的陪嫁不假,年轻时跟着秦岚云到处跑学会了骑马,但从她娘嫁给她爹,她娘就不骑马了,她打小在国公府长大,从没在人前骑过马,谢池墨为何笃定她会骑马。  刘询挑了挑眉,挥舞着鞭子继续赶路,为春香解惑道,“没有几分真本事,国公夫人如何会让你服侍世子夫人,当世子傻呢。”    雾宁弱不禁风,没个会武功的丫鬟跟在身边,被人掳走了怎么办?  所以说,娶了个漂亮的媳妇好归好,麻烦事也多,尤其还是像雾宁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里里外外不安排好了,易招来祸事。    “......”雾宁不想和刘询说话,仅仅抓着缰绳,怕马烈性将她甩了下去。    刘询则竖着耳朵,想听听谢池墨和雾宁说些什么,边溪路途遥远,他们骑马日夜兼程的话都要半个多月,有雾宁她们,路上走走停停,到边溪估计都秋末了,谢池墨开荤不久,正是兴头盛的时候,肯定把持不住。  和刘询有同样想法的不只一人,身后多匹马追上来,前后左右的围着马车,耳朵直竖。    谢池墨行军打仗,研究过元周国各处的地势山脉,掏出怀里的一小卷图册,展开只给雾宁瞧,他们下一个地方是汉州,两处山脉平缓,在朝前走十公里左右是丘陵地带。  雾宁听得津津有味,然而,马车外的众人只觉得索然无味,他们家世子,咋在美人跟前一本正经呢,谁要听地势位置啊,他们要听其他的。    雾宁新奇不已,抬眸看着谢池墨俊脸,夕阳的光从后照在他身上,仿若整个人镀了层金光,神圣不可侵犯,她心思微动,身子一歪,倒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枕着他膝盖,仰头与他对视,眸里流光溢彩,“靠着你舒服。”  马车两边瞥见此情景的侍卫们心底沸腾了,原来,原来他们世子夫人,如此会撒娇,这种语气,谁受得了,不行了不行了,他们觉得受到了伤害:他们也想有个女人依偎自己怀里,软绵绵说情话。  谢池墨浑身一僵,脸颊有些发烫,见车窗外不时晃过人影,人影一会儿前一会儿后,晃得人不舒服,他故意板着脸道,“好好坐着。”  语气严肃,却没拉开她。    “世子爷,赶了一天路,天快黑了,是继续赶路还是在前边庙里住一晚再走?”黑衣男子牵着缰绳,放慢速度,侧目询问谢池墨的意思。    马车另一头有人竖起大拇指,做得好,世子夫人夫唱妇随,情深意重,不过想依靠会儿怎么就不行了,娶媳妇不就是娶来疼的吗,谢池墨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哪个女人受得了?  他们的世子,他们得为他操心,男主外女主内,回到家,什么都要听媳妇的。    谢池墨脸色不太好看,“滚。”  话落,用力的拉起了车帘,幽黑的眸子深邃无比。    雾宁不懂他为何生气,坐起身,如黑曜石的眸子黯淡下去,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对上她无辜的眼神,谢池墨心头再大的火气都没了,但不能由着她来,军营都是群厚颜无耻的色鬼,如果雾宁不懂收敛,岂不是正中那些人下怀给他们乐子?  谢池墨软声道,“没。”    说着,伸出手搂着她,凑到她耳朵边低声说了句,雾宁这才展开了笑颜,喜悦道,“我知道了。”  谢池墨防止外边人偷听,声音低得不能再低,刘询他们听不见,心痒难耐,浑身不得劲,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问谢池墨,憋得难受。    天色不早了,继续赶路雾宁身子吃不消,他们在寺庙歇一晚,春香先去打扫房屋,刘询与黑衣男子打探寺里情形,刘询先回来,禀告道,“寺里有周围村落的几户女眷,没有异常。”  黑衣男子打探的情况和刘询一样,谢池墨这才和雾宁走了进去。    寺庙依山而建,环境清幽雅致,谢池墨和雾宁住在西厢房,春香住在隔壁,刘询他们要守夜,在走廊上打地铺。    床硬,雾宁睡不习惯,而且脑子里满是出行的兴奋,了无睡意,坐起身,想去外边走走。  谢池墨在看官银被劫一案,皇上勒令刑部大理寺一个月之类揪出幕后真凶,否则要么辞官要么自己掏钱填补篓子。    姜还是老的辣,皇上这招委实高明,找不到银子自己掏腰包,十年清知府万两雪花银,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看在自己腰包的份上也会攒足劲追查,至于谢正均,全因运气不好,被皇上点名查此事。    官银是在淮山一带被人劫走的,运送官银的人全被灭口,劫匪销声匿迹,但走过必留下痕迹,官银重且多,劫匪不敢进城,不然会被守城的士兵发现,一大批银子,不进城,劫来做什么?  皇上怀疑官匪勾结,让谢正从户部尚书开始查,在朝为官,或多或少有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谢正均说户部尚书没多大的问题,有问题的是户部账册,这几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但户部账册显示来看,国库竟然有空虚的迹象。    国库空虚会引起多少事儿谢池墨再明白不过,首当其冲的就是各边关将士,两军交战粮草先行,国库不丰盈,哪儿有粮草支援打仗。  不管为了皇上还是为了他自己,官银被劫之事他都要查清楚。    被雾宁打断思绪,谢池墨瞅了眼外边漆黑的天色,无月无风,院子里静悄悄的,他眸色微暗,“睡了,今日你兴奋,再走两日你就没精神了。”  雾宁只得乖乖躺下,闭上眼,翻来覆去调整姿势。    谢池墨收了地图,阔步走向窗户边,掩嘴小声咳嗽了声,院子里的树晃了晃,刘询轻巧的从树上跳下,悄无声息到了窗外,低声道,“世子爷是不是也觉得不对劲?”  寺庙清幽静谧无可厚非,但太安静了,连虫鸣的声响都没有,饶是国公府常有丫鬟小厮赶鸟捉虫,夜里都没如此安静。  他躬身等候差遣,只听谢池墨淡声道,“警醒些,我可不想死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刘询很想反驳,鸟儿都归巢睡觉了,怎么可能拉屎。  但今晚情形不对,他咽下了口中诽谤,低低道,“是。”    谢池墨灭了灯翻身上床,黑暗中,一双手攀附上来,停在他腰上,谢池墨挥挥头,屏退脑中旖旎的想法,院子里一堆老光棍,他没有让人听墙角的兴趣,声音僵硬道,“睡了。”  雾宁哦了声,歪头枕着他胸膛,慢慢阖上了眼。    这次,很快雾宁就睡着了,听着她的呼吸渐渐轻缓,他伸手探入她衣衫,摸上两处浑圆,原本想解解馋,到最后浑身跟火烧似的,逼不得已,只有弄醒她。  “雾宁,醒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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