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放晴,顾冬存起晚了,她赶到教室后,沈肃已经在自己位置上了,暗中舒了一口气,顾冬存在自己位置上坐好,几乎是掐着点的,铃声响起,老师拿着书走上讲台,没多讲什么废话,直接上课。    满枝趁老师不注意,小声和她抱怨,“还好你昨天回去了,虽说雨下的大不好走,也不过就半个小时的时间,在家里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昨晚回宿舍后,没多久,学校居然停电了,你说坑不坑人?本来天气就热,一停电,好了,外面哗啦啦下大雨,十几二十几平米的宿舍里挤满了人,走来走去不免带上水汽,潮湿闷热,洗个澡都不方便,能摸到的地方感觉都是小水珠,早上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浑身湿哒哒的,人还没精神。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崩溃了。”    满枝道:“没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我的学习成绩怎么提高?”    顾冬存忍不住失笑,“别随便把锅安在学校身上,就算给你一间金碧辉煌的房间,一张精致到无以伦比的床,和一床比鸭绒更柔软的被子,你学不好,还是学不好。别没精神了,昨天我回家的时候也很惨,雨大,跑淂急,没看清,路上滑倒了,差点没摔死,不过好在雨大,身上的泥都被冲干净了,不然回家被我爸妈发现,少不了再来一顿念叨。”    她拉起衣袖,又将裤子卷到膝盖,示意满枝看。露出的手肘关节和膝盖惨不忍睹,看的满枝直皱眉,只看一眼,就能想象出来,有多疼。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有了你口中说的金碧辉煌的房子,我还上个什么学?!早把房子卖了,自己到处浪,还在这里半死不活的被□□?”她咧着嘴巴,小声道:“不过你这……你也太惨了,哎——你不是打着伞么?打着伞你还跑那么快,又不是赶着投胎……”她嘀咕道。    顾冬存:“……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卖房子太不划算,不如坐等着升值,租给别人,当个包租婆,天南海北随你浪,资本阶级。”    顾冬存很是佩服满枝的敏锐度,对于她的疑问,她并没有多解释,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一针见血感慨道:“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还需要住在宿舍的原因。”她轻描淡写地插了一刀后,见满枝的神色果然变了,哀怨的瞅着自己,就觉得神清气爽,隐隐作痛的伤口处,也松快了很多。    满枝与她自相残杀,“所以你摔得那么惨,不是没有道理的。”说完一脸被伤害了的惨痛神色哼了一声,转身望向黑板,再不理自己这位同桌了。    顾冬存:“……”她突然一阵牙疼,侧过头看着满枝的神情中都带着一言难尽,然后学着她的模样,淡漠的呵了一声,也转向黑板,两人一同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八章    顾冬存趁着老师在黑板出题的时候,低头在桌洞里不知翻找什么,满枝被她碰到了几次,视线从黑板上转到她身上,疑惑道:“你找什么?”  顾冬存坐好,神色自如道:“没事,早上带的东西放了进去,可能掏书的时候碰到了,掉到里面其他的角落,还好,已经找到了。”  满枝好奇道:“什么东西?”    “顾冬存!满枝!你们两个上课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不想听课都给我出去!”    两个开小差的人被老师当场抓包,面面相觑,一脸菜色。    满枝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此时教室里同学们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她俩的身上,位置靠前的往后前,位置在后面的,不用看,她都能感觉来自身后的视线,如芒在背,更别说还有一个更加直接的,来自于老师的怒视。    顾冬存道:“对不起,老师,只是刚才您讲的知识点,我一时没有明白,才请教了我的同桌,不是故意扰乱课堂纪律,还请您不要生气。”  满枝忍不住拉拉她的衣角,这位老师是出了名了严厉,上课最不喜欢别人打岔,还容易较真,比杨莉还不好对付。杨老师赶上心情不好的时候,比较难搞,平时还是很讲理的。    果然,那位有着很深的法令纹的男老师冷声道:“是么?那你现在是懂了?懂了就上来把黑板上这道题做下。”  老师不苟言笑地看着她,显然看出了她的睁眼说瞎话,面色也有些难看了,口气生硬冰冷。    看来是不能善了了。顾冬存心里暗暗道。老师那架势,都已经将粉笔扔到了讲台上,一副‘你现在立马给我上来’的不容商量,誓要打脸顾冬存,只待顾冬存说一个‘不’字,立马就可以指着外面让她滚蛋。    满枝也同情地看着顾冬存,让她找什么借口不好,偏偏找这么一个烂借口,糊弄糊弄其他老师还行,想要糊弄这种找茬老师,不正好撞在了枪口上。不过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满枝又开始同情自己,估计收拾完了顾冬存,下个就轮到自己了。还好昨天下了一场雨,可外面已经出太阳了啊,不知道被赶出教室后能不能找个阴凉的地方听课,哎,还听什么,反正也听不懂!    顾冬存:“……”她显然也没料到老师居然这么无聊和较真,看着来自周围幸灾乐祸地视线,加上同桌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突然产生一种骑虎难下的错觉。  拍了拍满枝的肩膀,从她身后出去的时候,背后一道道的视线,让顾冬存以为自己踏上的就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路。    上了讲台,顾冬存对老师点点头,拿起粉笔,站在黑板前不动了。    老师虎视眈眈站在她的旁边,抱着肩膀看着顾冬存,换做其他人,早被这视线盯得坐立难安,偃旗息鼓了。    满枝快速浏览了一遍题,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懂,许是因为紧张,头脑全是浆糊,又看顾冬存像一根木头桩子站在黑板前一动不动,不禁惨不忍睹地拿手遮面,不忍心看她接下来的下场了。    顾冬存抬头看题,站了一分钟,在老师刚要嗤笑出声的时候,举起了手,开始写解题步骤。  满枝:“……”  同学:“……”    顾冬存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才转身将粉笔扔到了讲台上,像一旁站着的老师投以询问的视线。  老师皱着眉看顾冬存写的答案和思路,脸色变了几变,开口道:“回去吧。”  顾冬存对他点点头,从容迈下了讲台。  满枝:“……”    没……没事了?    老师:“我们继续上课。顾冬存的这题解法是对的……”老师以顾冬存的答案为例,讲了一遍,又添了即将要学的新的知识点。  这场本以为会以她们两个滚出教室为结果的风波,就这么结束了。满枝始料未及,一脸神游天外,久久不能回神!    顾冬存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满枝如梦初醒,趁老师背对同学在黑板上写字的时候,迅速对顾冬存挑起大拇指,欣喜道:“太棒了!”  下课后,满枝还忍不住拍着胸口庆幸自己的劫后余生,一脸庆幸地道:“我在底下担心受怕,气都不敢喘一口,就怕老师把矛头指向我,让我也上去来一道,我真的不会啊!太幸运了。”    顾冬存忍不住失笑,不经意间看到沈肃离开了教室,原本与满枝说笑的面孔立马严肃了起来,认真道:“满枝,你不是要去厕所吗?还不赶紧去。”  满枝一头雾水:“我说了吗?”  顾冬存认真点头,催促她。    “是吗?”满枝本来不想去,被她三催几催,还真的被催出了一点尿意。人一有这想法,立马在脑海里放大了数倍,想着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总不能众目睽睽之下,上课溜去厕所吧,这么一想,满枝站了起来,“你要不要一起去?”    她自认为很贴心的邀请顾冬存,顾冬存受不了的挥手,“您赶紧走吧。”    满枝离开后,顾冬存从桌洞掏出一包东西,往教室后面走去。还好此时同学大都已经出去了,没多少人注意,她把东西放到沈肃位置上,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溜了回来。    满枝从厕所里回来后,对顾冬存道:“哎,还没问你呢,黑板上的题目,老师之前根本没讲过,那是课本上的新的知识点,你怎么会的?”  顾冬存心情很好,这个时候对她是有问必答了,只是是真话还是假话就不得而知了。  顾冬存道:“你难道不知道,有种行为,叫预习么?”    满枝复杂地看着她,“前段时间你还和我一样,老师讲什么都听不懂,这才多久,都学会预习了,又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伪学渣……”  顾冬存想都不想就接道:“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  满枝:“……你们这些虚伪的人类……”  满枝:“……”    沈肃昏昏沉沉回到座位上,头脑重若千钧,与之相对的,全身轻飘飘的仿佛踩在棉花上,深一下,浅一下。  他刚洗过脸回来,眼镜拿在手里,眉头拧着,脸色难看。  随意将眼镜扔在课桌上,沈肃想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寻思着待会儿去校医室那里拿点药,这个念头初露头角,就被自己否决了。  麻烦,而且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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