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程高是四兄弟里最会做人的,见了人都是未语三分笑。但高大春却最是知道自己男人的脾气,看到他这样连哭都忘了,捂着被打肿的脸,一动不敢动。
现场就程森一个外人虽然这样的场面他见的多了但牵扯到自己好朋友还是会有些尴尬。于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赶紧告辞了。
那边程高恶狠狠地瞪了高大春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程路说道,“老三今天这事儿你别往心里去,是我和你嫂子做得不对。我们就想着维护我们当长辈的尊严,对下面的孩子太没有耐心。其实什么事儿都能好好说孩子们这么大了一定也懂事儿了。”
“惜惜啊,这次是你二大娘错了二大大替她给你说声对不起。咱们惜惜这么乖一定是因为生病了所以才会嘴馋想吃鸡,是二大大想错了。等你回去的时候,去二大大家里,大大给你抓只鸡带回去,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啊。”
所以,事情的起点,又回到了她吃的那只鸡上。怎么,吃只鸡这事儿还过不去了是吗?人家那鸡累不累啊。
柳梓言扬起一个不及眼底的微笑,“不用了,我爸有工资,我想吃什么,我爸会给我买。”
程高的神色变得僵硬,脸上皮笑肉不笑,别提多别扭了。可他还能说什么呢,老三一直没开口,难道是铁了心的要跟他们决裂?
突然,老太太哎呦哎呦的声音传来,柳梓言扭头,就看到她摇摇欲坠的正要往下倒。离老太太最近的是程家全,扶住老太太,满脸的紧张。
“呀,奶奶,奶奶你这是中暑了,爹,奶奶中暑了。”这是这么长时间,程家全的声音第一次响起,之前,他完全就好像是隐形人一般。
大家手忙脚乱的扶着老太太进屋,吴秀芬还挺有眼色的给老太太倒冷水。其他人全部进去了,只留下程路和柳梓言,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柳梓言是早有心理准备,程家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程路,升米恩,斗米仇。这么多年,程路早把老家人的胃口养大了,他们只会觉得他出钱出的少,绝不会允许他再缩回去。
程路却是满心疲惫,炎炎夏日,只觉得浑身发冷。这一场表演般的闹剧,让他彻底明白,自己在家人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听到屋里李桃喊,“三叔,我奶叫你呢。”程路能怎么样,难道能丢下老母亲,就这样不管不顾的离开?
只得拖着沉重的步子进去,他进去了,其他人像是有眼色般的,迅速的都出去了。程佑泽想要进去屋里,却被老爷子叫住,一脸愧疚的表情,说他之前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要跟他谈谈。
程佑泽只得担忧的看了柳梓言一眼,跟着老爷子出了门,一时之间,院子里又只剩下柳梓言一个人。
屋里,老太太满脸是泪的抓住程路的手,“三儿啊,你知道你今天,让娘多伤心吗?你只听人说了几句话,就恨上了我这个当娘的,你这是往我心里捅刀子啊。”
“这当官的审罪犯,还得听人家说一遍咋回事呢,你都不问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一门心思要给我定罪啊。”
老太太看起来是真伤心,她没办法接受,在她最骄傲的儿子心里,自己比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
程路满嘴苦涩,连笑容都挤不出来,叹息般的说了声,“怎么会?”他有自己的判断力,就算之前还有所迟疑,刚才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老太太显然不这么想,她也有一肚子的牢骚,拉着程路的手,不住地抹眼泪。“这件事是咋开的头,得从头开始说吧,你说说,现在家里人都多忙。就连我,六十多的人了,还得起早贪黑的去地里,一天也不敢耽误。”
“这夏收最要紧的时候,谁家要是敢多懒,过了忙的时候,村里的人就得抓起来去斗懒汉,这你总该知道的。你说说,就这么忙,你媳妇儿啪叽一下,给送来那么大个孩子,还说是生了病的。”
“这来了两三天,这腿脚就没离炕,没下地儿。除了上茅房,这吃饭都是我们给端到炕上,喝水就差给喂到嘴边。你说说啊,儿子,咱农村,谁这么大的孩子,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不过这是好是歹,总归是我孙女,我这当奶奶的不能嫌弃。可我不说,你两个嫂子能过意的去吗?人家也有闺女,我也没这么娇惯过啊。这又是给蒸白面馒头,又是煮疙瘩汤,谁家的孩子敢有这个待遇?”
“我这是尽心尽力啊,结果呢,到你这落了个啥,说我把孩子赶去牛棚?你这天地良心啊,她跟你二嫂闹,把人从炕台子上一下子打到地上,谁怎么着她了?就人家宝,人家当儿子的,也不过就是说了两句。”
“然后呢,就好像咱全家都对不起她似的,家里也不住了,非要搬到牛棚。你爹跟你二哥去叫了好几回,就是不回来,我们能咋办?啊,儿子啊,你说我们当老人的,做到这份儿上,你还想我们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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