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江城九月的天，十分燥热，烈日当空晃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整个城市都被灼亮的日光笼罩着，冒着腾腾热气。　　　　而九月，确实校园里最热闹的日子。　　又是一年的迎新日子，江城一中的校园门口全是来往的学生家长还有停满的私家车。　　穿着校服的都是高二高三的，面对开学个个都是愁眉苦脸，重新回到炼狱生活，开学这天他们无比惆怅。　　而脸上热情洋溢，看啥都带着新奇，面容也略显稚嫩的，就是新来报道的高一学生了。　　　　很多学生开学都是父母开车送过来的，特别是高一的新生，基本上第一天报道都有父母陪同，在茫茫多的家长跟在孩子身后瞻前顾后衬托下，江巍一个人形影单倒显得有些特别。　　　　长相出众的人很容易被人注意到，她简单穿着白Ｔ恤衫和牛仔裤，一头利落清爽的碎发飘扬空中。巴掌小的脸盘，精致小巧的五官，剑眉入鬓，双眸含星，双肩包被她随意斜跨着，背脊笔直，此时正站在校门口的路标前发呆。路过的人好些人都忍不住对她频频侧目，心想这位小身板的帅哥还真是清秀啊，长得那叫一个好看。　　　　江城一中，作为江城最好的高中，无数学生都是挤破头想进来。　　而作为侥幸靠一分过线，并且还是被她家那位少爷大发慈悲辅导了半个月才考进这个学校的江巍来说。　　她进这个新学校的心态大概就是，看谁谁都像学霸，瞅谁谁都比她有前途。　　　　江巍以前读的初中，在江城算中等，而江巍属于中等中的中下，不是她不努力，实在是她少了那么点书袋子的天赋。　　江城一中作为国内都有名的重点中学，校园环境自然也是不用说的，学校的绿化环境非常好，由于办学历史悠久，还带点古香古色的气息，一路走着，虫鸣鸟叫，草木苍郁，浓浓的都是书卷学海的氛围。　　　　她路过高三教学楼，看到里面坐满了人，讲台上一个老师没有，教室里却雅雀无声，这些学长学姐个个挥汗如雨、奋笔疾书，浑然已经学到了忘我境界。　　……　　好学校真是厉害，好学校里的学生也是可敬的人才。　　江巍默默想。　　　　她报道完了后，就一个人在校园里瞎晃荡，这一晃荡就晃荡出了事。　　校园处较为偏僻的乒乓球场，一名穿着校服戴眼镜的小男生正被两个穿着一蓝一红衬衫的男生给堵住。　　　　堵人的两个男生高大壮实，流里流气，而小眼睛男一看就是那种只会读书不会干架的老实人，长得也不高，气势上就低人一筹。　　蓝衬衫的男生对眼镜男说：“哟，这开学见着你爹就开始绕道走啊，一个暑假没见儿子你很皮嘛。”　　红衬衫的男生说：“好意思打小报告不好意思面对你爷爷？今儿个老子不教你做人，学学这一中的规矩，老子名字倒着写。”　　　　眼镜男大概知道自己今天又是难逃一劫，表情无奈委屈地要哭出来。　　“你们欺负人还不让我说了！都新学期新气象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们就不能放过我吗。”　　蓝衬衫毫不留情踹了他一脚，“你说法倒是挺多的嘛，都他妈给老子少来。龟儿子，当初你打小报告给班主任，害老子被老子爹抽得叫老子妈的时候，怎么没听到这说法？”　　红衬衫也过去补了一脚：“瞧瞧你那怂逼样，你爷爷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今儿个就给你点教训，让你感受感受新学期新气象。”　　　　站在一边旁观良久的江巍心情复杂。　　这种事她在以前学校见得倒不少，只是刚刚感叹完这名校的学风淳朴，就看到这么一出好戏，一时间江巍忍不住心生感慨。　　原来再好的学校一样有混蛋。　　自古红蓝出CP，这人渣也凑对呢。　　　　显然，她看戏太久终于被人注意到。　　蓝衬衫的男生看到了她，恶狠狠瞪她一眼。　　“看什么看，怎么着，想管闲事啊？”　　　　江巍咳了声，“那个，不是我想管闲事，而是你们祖孙三人碍着我路了。”　　她这祖孙三人的说法一出口，对面的三个人都愣了片刻，红衬衫男生意识到她在看他们笑话，顿时怒道：“哪来的娘们唧唧的小子，高一新来的吧？知道老子是谁吗，敢笑话老子。”　　“还真不知道。”江巍很诚实地道。　　　　“哎哟喂，这届新生可不得了，还挺横的，长得跟个小白脸似得，欠抽呢。”　　“跟他废什么话，每年新生不都有几个要咱们教育的吗，今天干脆这两废物一起收拾了。”　　两个人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架，手关节被他俩捏得咔呲咔呲响，眼神流露出要大展身手的兴奋。　　　　江巍看到他们这个样子，于心不忍地提醒。　　“两位学长，打不过的，散了吧。”　　　　此话一出，撸袖子的红蓝CP愣了秒，然后发出惊天动地的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这个高一的真他妈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了老子眼泪都笑得出来了，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比我还会吹哈哈哈哈哈。”　　　　“……”　　接下来的十分钟，江巍身体力行地给他们证明了自己没有在吹牛。　　看着躺在地上痛得嗷嗷叫的红蓝CP，还有目瞪口呆的眼镜男。　　江巍歪头说了句：“我建议你们理清一下辈分关系，太混乱了。”　　然后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和头发，然后将刚才打架甩地上的包捡起来背上，步履轻松地离开了现场。　　　　*　　新生第一天来校，报道完后班主任老师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唠叨了几句就出了教室门。　　接下来就是认识新同学的时间，老师说新学期暂时就按进来的时候随机座位先坐着，江巍坐在座位上，有好几个人都在一直打量她。　　　　她一个人坐在第一排，也不主动跟周围的人说话，安安静静一个人呆着玩手机。　　旁边和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声音，江巍听不太清楚。　　但她身后坐着的两个女生，自认为压低嗓子的小声讨论全都被她听了去。　　“诶，你说第一排那位小个子的帅哥是男还是女。”　　“你这不废话吗，你都叫人帅哥了，还问我男女。”　　“我这不是不确定吗，看这气质和发型倒像个高冷帅哥，但对男生而言，这脸也太清秀精致了吧，你看他那皮肤比我还白还细腻。还有身板也看着不像男生。”　　“但他气质一点都不娘啊，眉间英气十足，秒杀我们班百分之八十男生了好么，而且就他这长相要是个女生绝对是个美人，你见过哪个长成这样的女生留这样的头发穿这样的衣服的吗。身板是瘦小了点，但高度也还行啦，看上去快一米七了，再长高点身高也不是问题。”　　　　听到这里江巍忍不住按黑了手机屏，屏幕中自己一头刚到耳畔的碎发，蓬松而凌乱。　　她又忍不住打量个自己今天的穿着，好吧，穿得是她爸给她买的男款的宽大T恤衫，胸前也是一贫如洗。　　看上去还真不像个女的。　　　　“要不咱们去问下他的名字，看名字不就知道是男是女了。”　　话音刚落，江巍就感觉自己后背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转过身，侧头：“嗯？”　　　　她身后妹子露出友善的笑容，“那个我叫孙雯雯，我旁边这位同桌叫赵燕，咱们交个朋友吧，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巍。”　　“哪个wei啊，能写一下吗。”说完孙雯雯从书包里找出笔和纸递给她。　　　　江巍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赵燕和孙雯雯看了以后迅速相互交流眼神，而后一副恍然大悟真相大白的表情。　　但江巍知道，这两人怕是误会大了。　　　　这打过招呼也就算是认识了，孙雯雯和赵燕是两个话唠，从老师出门后嘴就没停过，江巍闲着也是无聊，干脆就转过身，趴在桌子上听她俩聊天，偶尔也会接上一两句。　　　　孙雯雯：“对了，你们知道顾序吗？”　　听到这名字，原本趴在桌子要睡着的江巍瞬间清醒。　　赵燕接话：“顾序学长谁不知道啊，江城一中校草啊，初中我跟他一个学校，这位学长可厉害了，全校男生基本上都是对他恭恭敬敬的，女生十个里面九个暗恋他。就连他走了咱们学校都还一直流传着他的传奇。”　　　　孙雯雯：“这么夸张？我是看学校论坛上都在说他，说什么惹谁也不能惹这位，一中基本上他说了算。长得倒真的蛮帅的，这颜不进娱乐圈都可惜了，只不过我还是喜欢乖一点的男生，最好是学霸型。”　　“那你是不知道，咱们顾序学长，能混社会也能学知识，你去外面高二的成绩公布栏看看，第一名那个绝对就是顾序。”说起这位传奇学长，赵燕的脸上多了分洋洋得意的骄傲。　　“这么六？校霸校草还是个学霸？小说也不带这么写的吧。”　　“对啊，这种人大概就是那种百年难遇一次的天才吧，都说顾序学长闭着眼都能学习。”　　　　两个人叽叽喳喳讨论了好一会，终于注意到沉默良久的江巍。　　孙雯雯：“赵燕你说得我好想见见他真人，江巍，你见过这位牛逼哄哄的顾序学长吗？”　　　　“……”　　怎么可能没见过，她们嘴中的那个人，正是她十年来朝夕相处避也不能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