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七班总成绩下来了。

高二年级19个班,七班继月考之后,继续赶鸭子吊车尾唯一的一个“第一名”,来得也匪夷所思,是广播稿评选里得到的。

徐静又丢脸又长脸因为年级组评价:七班广播稿数量不算多但广出精品,尤有几篇“惊为天文”!

连七班的语文老师都很懵都教了快两年了她怎么没发现七班有这么一票文采出众的学生?

站台上,一排受表扬的学生们略有些尴尬这些稿子全出自顾星沉之手,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啊。

谁料想学神随手写几段儿,反响就那么大呢?

总之,运动会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结束了。

之后学校立马迎来了英国爱德华高级中学的师生进行中英文化友好交流活动。

教务处通知每个年级选派三个代表陪同交流。

这等高科技差事自然交给学霸们去干了。

顾星沉作为总分、单科的年级第一,当仁不让地在光荣榜上。

是以这一星期许罂见到顾星沉的次数少之又少。顾星沉经常不在教室在教室也是专心地看书、补缺席的课程,再有一点儿下课时间,也被前来问题的同学们榨干了。

许罂简直郁闷。

顾星沉很忙,可她凑不上去、插不进嘴、更帮不上什么。

杨晓丽拿本数学黄冈练习册,红着脸把书往顾星沉桌边儿放了一下。

顾星沉虽然清秀斯文的,但身上那股子冰冷劲儿和冷淡的眼神看起来不太好亲近,有点儿酷,一般女生都不太敢看他眼睛。

“星沉,你能帮我讲讲这道题吗?我怎么解都等于45,但答案又是30,完全不知道为啥。”

顾星沉看了眼题目,也不嫌麻烦,用了一分钟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了几个公式,心算了一遍。

“答案错了。但也不等45,应该是……60。”

杨晓丽又吃惊又崇拜,凑近了些,让顾星沉给讲讲。

顾星沉的凳子下,少女伸着纤细浑圆的腿,脚腕交叉,慢悠悠地摇着,在杨晓丽凑近的时候,晃荡的脚尖儿顿了一下,极缓地动了一圈儿,缩回后排自己桌下。

许罂托腮盯着前头顾星沉的背影,有点儿烦,拉拉正睡觉的陈星凡:“喂,别睡了,我问你个问题。”

“说……”陈星凡打了半夜游戏,软绵绵道。

“你觉不觉得……顾星沉老喜欢给女同学讲题?”许罂顿了顿,“而且时间比跟男同学讲题的时间长多了。”

她摇摇手机,给陈星凡看上面秒表飞快跳着的数字。

“……”陈星凡白她一眼,动作粗鲁地一扯外套的帽子盖上,枕胳膊睡觉。

“喂你……你什么眼神啊陈狗友?”

“别吵,困着呢。”

“……”

陈星凡一倒下,许罂的目光顺势就落在也正看着她的金宇身上。

金宇的单眼皮半掩在细碎的刘海里,眨了眨,默默垂头,戴上耳麦,听他的音乐,混当看不见许罂。

许罂:“……谁要找你问啊。自己情商就巨低了……”

前排。

中性笔尖在草稿纸上写画,推理出最终答案60之后,顾星沉习惯性地在末尾点了个“”,抬头:“明白了吗?”

杨晓丽有些羞涩:“谢谢你啊星沉,我基本上明白了。”

“你明白了那就该轮到我了!”

娇俏的声音一说,一本数学书从天而降隔开杨晓丽与顾星沉。

许罂支着下巴肘在顾星沉桌上,满眼噙笑,樱桃唇有琉璃一般的淡淡唇彩,诱人可餐。

许罂:“顾星沉同学,我也有题不懂,也给我讲讲呗。”

杨晓丽和旁边排队等顾星沉结题的孙雪都讪讪走开了。许罂气场强,她们看见她就有些怯场。

顾星沉侧颜清冷,眼皮上的那尾鸦羽轻轻朝许罂这边动了动,就冷漠地收回了目光,移开了她的书,写自己的作业。

“喂,我请教你问题呢。跟别的女孩子讲题都行,跟我讲题就不行?都是同班生,相煎何太急,听过没?”

同班生……曹家父子得气死了。顾星沉目光微朝许罂那边一斜,耐着心问:“哪里不懂。”

许罂随便翻了一页,指了个地方,“这里,这里不懂。”

“平面向量线性运算,这儿还没教呢。”

“……”许罂语塞了一下,往前翻了一沓,“那这儿总教了吧。你就给我把这一页给我讲一讲好了。”

顾星沉瞟一眼页码,第7页。属于第一章第1节,本学期最基础简单的东西。

见顾星沉自顾自做作业,许罂疑惑道:“又怎么了?”

顾星沉:“太弱智,不想讲。”

许罂:“……”

许罂给气得杏目圆睁,盯着顾星沉一整节自习课没说话。

顾星沉无动于衷,认真补习因为接待英国师生而缺席的课程,笔尖停顿的时候,余光瞥见嘟唇生气的少女。有笑意从唇边泄露出来。

原来欺负她的滋味,也挺好。

晚上英国师生参观八中的天文科技馆。

科技馆在多媒体楼旁边,楼顶是个巨大球型建筑,通过投影,模拟宇宙星系。

顾星沉走在八中的师生小队伍里,同行的有十多个英国人,与他们比手画脚地英文交流着。

高二年级三个代表,除了顾星沉,还有辛辰和另一个女同学。

今天是交流活动的最后一天,也是两个男孩子同行相处的最后一天。

这一星期,顾星沉神色自若,该干嘛干嘛,辛辰就没那么好的心理素质了,总是在两人视线不经意对上的时候,泄露一些紧张,或者敌意。

把英国师生送进天文馆内,交给两位英语老师的空档,顾星沉出来透口气。

里头封闭,他胸口闷得慌。

科技馆是全校最高的建筑,夜里俯瞰校园,红花绿树、球场教学楼别有一番景致。

顾星沉现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楼梯上,手扎在校裤的兜儿里,远眺楼宇,想起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少女那气鼓鼓的样子,无声笑了下。

“许罂。”他在心里慢慢咀嚼这个名字,便有甜丝丝的味道,从心口蔓延开。

“你也在想她?”

蓦地,辛辰的声音就从旁边通往下一层的楼梯上传来。

夜风散来一些烟味,辛辰背对而坐,有些颓,手里明灭着一根烟头。

他吸了一口,站起来,幽暗的光线里与顾星沉清冷的眼睛对视了一会儿:“巧了,这会儿我也在想她。”

顾星沉眉头蹙了一下。

辛辰走上楼梯,靠在顾星沉旁边的栏杆,眺望星空:“但我知道,她肯定没想我,也没想你。因为她就是那么薄情的女孩儿……”

大概夜风太急,辛辰说着给烟呛了两口。

顾星沉瞥一眼那小簇火光:“刚学的?”

“嗯。”辛辰侧头,“顾星沉,我知道你很讨厌我。”

顾星沉:“你并没对我造成伤害,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这句话,辛辰分不清顾星沉的宽宥,还是他在嘲笑。

辛辰:“是啊。我对你根本造成不了伤害。你真挺厉害嘛顾星沉,能让许罂追着你这么久。”

辛辰:“但我也提醒你,我今天的下场就是你的明天。曾经我也以为她会为我停留,我会是最终留在她身边的人,可事实上,我也没能成为例外。我想,之前的每个人被她引诱的人都这么想过。所以我劝你别抱太大希望!”

大概是辛辰身上有一些自己过去的影子,顾星沉难得多言。“谢谢你的忠告,尽管并没什么价值。”

“呵。义无反顾,不计后果,跟吸毒似的,我当时也这样。”

顾星沉:“你就那么喜欢她?”

辛辰怔了一下,打量顾星沉。

他不爱讲话,因为学习时间久了心境安定所以说话少,可顾星沉跟他不一样,他仿佛是骨子里就是寡言清冷的人,很有种不食烟火的清高味道,是他比不上的。

辛辰有些酸涩:“许罂那么美的女孩儿,谁不喜欢?顾星沉,你要说没想过独占她,那就矫情了。”

自嘲笑了笑,辛辰垂下眼睛:“其实曾经我大概有机会和她走得更久,可是我犯了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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