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Chapter13 我堂堂直男，怎会觊觎女王陛下对你的恩宠！　　　　周日，外滩五星级酒店宴会厅里，穹顶高阔，庭院深深，场周鲜花缭绕，将整个场地衬托得高贵优雅。　　场地正中的长桌上摆放着香槟与各式甜点，实物的香味和香槟的色泽相映成趣。　　刻着“RIN·YE”字样的金色招牌被工作人员抬出来，摆放在主席台的正中，在聚光灯下闪烁着闪闪金光。　　这是叶凛签约天元集团，正式为天元集团首席设计师的新闻发布会会场。　　　　林蔷只觉得双眼都要被那闪闪的金光晃瞎，终于忍不住皮笑肉不笑地调侃：“这招牌的土豪气息……实在是不太像师父您的品味？”　　周铭地瞪了一眼林蔷，叶凛及时制止了林蔷往下说：“这种招牌只是传统，取个大吉大利的好彩头。”　　签约仪式的种种事宜，叶凛只同周铭知会了一声说自己要开发布会，周铭毫不含糊，订酒店、做招牌、宴请宾客……对种种繁琐事宜亲力亲为，上至名流巨贾、设计师和明星，下至各家媒体记者，打点得周道圆润，根本不用叶凛操心。至于林蔷这种闭门造车的，她此时有口无心，但周铭听见，难免不会放在心上。　　叶凛屈指敲了敲林蔷的脑袋：“你要是有周铭十分之一的通达，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林蔷捂着被叶凛敲的部位，死鸭子嘴硬式地咆哮：“我觉得自己混得特别好！名师高徒！康庄大道！多少人羡慕都来不及！”　　　　叶凛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我们该准备准备上台了。”　　林蔷起初并不愿意来参加。但说也奇怪，她一个这么反骨的人，每次遇上叶凛，都可谓是言听计从。　　大约是因为大神光环、偶像气质！林蔷这么劝说自己。　　　　就拿今天来说，虽然经过了一番挣扎，但非但没有缺席，反而费心收拾了一番：一身挂脖的正红色收腰长裙，后背的深V设计露出性感的蝴蝶骨，手上戴的是黑色的过肘手套，与大红天衣无缝地拼色。　　她本来就肤白貌美，身材姣好，此时长裙曳地，配上色泽饱满的红唇，显得气质优雅雍容。　　　　叶凛淡淡扫了她一眼，眼角有一闪而过的赞赏。　　林蔷大大方方地面对着叶凛，拎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儿：“师父有何指教？”　　叶凛将手伸到她面前，微微勾了勾唇，语气平淡地调侃：“跟新嫁娘似的。”　　林蔷说道：“开门大吉，沾点喜气，去去晦气啊！”　　林蔷挽着叶凛的手，与他一同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上主席台。男俊女艳，步履带风尘，一路沿着主席台蜿蜒而去，留给他人一连串明丽娇艳的侧影。　　　　郑东亲自到场，与叶凛握手合影。　　早就等候在台前的记者们见他们俩出来，话筒和相机就了位，争相抢占着最佳的拍摄地点，周铭责无旁贷地担当起了安全防卫。　　郑天远站在台子正中央，扬声说道：“Ladys alemen，非常荣庆今天能请到大家来给我捧场，一起见证天元集团与叶先生的合作签约仪式！”　　叶凛彬彬有礼地朝着台下聚光灯点头，笑容矜持而高贵：“很荣幸能与郑先生在合作意愿上达成一致，我也期待我们的合作将开启国内设计圈的一个新纪元。另外，虽然不少朋友已经知道，但在今天这个场合，我还要向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助理周铭和我唯一的徒弟，林蔷。”　　　　林蔷没料到叶凛会将这事儿拿出来说，打算往后退，被叶凛握住了手。她一时抽不开，叶凛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少许，拍了拍他的手背，两人四目相对，叶凛眼神笃定，好似安抚。　　有他这样的安抚，她也安心下来。　　　　叶凛坚定地说道：“林蔷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年轻设计师，大家今天在场馆看到的，周围的四件京剧主题的夏装，都是她的设计，稍后我会为大家介绍设计的亮点和细节。以后我国内工作室的设计，她会承担一部分的设计工作，欢迎大家拭目以待，也请大家多多关照了。”　　分明是他的签约仪式，好像用了浓墨重彩在介绍她。　　　　她一路遭受的白眼与非议伴随着这些年来摸爬滚打的日子，从来也没太将他人的目光放在眼里。但知道今天是叶凛的主场，不想与任何人发生争执与摩擦。站在台上的时候，脸上自始至终带着克制的微笑，手指还因为有些紧张而捏了捏腿侧长裙布料，生怕有群情义愤的人，一言不合来砸场子。　　她有太久太久，没有用光芒璀璨的模样站在众人的眼前了。此时此刻，灯光与他的声音仿佛替她洗净铅华，令她大大方方地沐浴着暮色晨光，令眼里心底澄澈无暇。　　忽然之间，心头那一块沉重的石头就被卸掉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她也曾为了薄名和浮利而疲于奔命，其间种种，恩怨纠缠，对错交织，只要是她做过，她都认。　　　　叶凛的发言言简意赅，将更多的时间留给媒体。　　“请问林小姐，您对叶凛先生有什么想说的？”　　林蔷：“嗯……首先要谢谢我的师父叶凛先生的提携，剩下的，请大家多多关注我的作品吧。”　　她说完就打算离场，还好周铭及时来救场。　　有记者发问：“叶先生，在林蔷之前您没有收过任何徒弟，请问您是为什么会收她为徒呢？”　　林蔷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叶凛十分笃定：“才华。”　　“请问叶先生，您的工作室现在设计师只是您和林小姐两人，以后会有其他设计师加盟吗？”　　“会的，艺术这条路，就需要兼收并蓄，我的工作室大门常打开，欢迎大家携作品加盟。”　　“叶先生，您在国内的设计与在国外的设计会有什么区别？”　　“三言两语说不清，请大家拭目以待，但我可以向大家透露的是，我已经与国内知名服装公司合作，将共同推出系列，我们会将国内的优秀作品带去国际的舞台。”　　　　周铭匆匆赶到主会场与叶凛汇合，一同应付媒体和宾客，隔壁的准备间里，四名模特已经准备就绪，只等登场。　　林蔷火花带闪电地冲到房间，飞速对四人的衣着打量了一番，再逆着光挨个检查，步伐飞快地走到模特跟前，替人整理着衣衫，还不忘指挥旁边的化妆师：“那个……嗯给她补点妆，腮红太淡了，嗯你，换双鞋，不用穿这么高跟的。”　　　　林蔷干脆利落，思路清晰，替模特们整理好也不过两三分钟的事情。她让模特们站在后台稍作等候，自己出去看了看场地。　　叶凛见了姗姗来迟的林蔷：“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林蔷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没有这回事儿，我这是……紧张的。嗯。紧张。”　　周铭见缝插针：“你当初在时装周上，举目四望尽是臭鸡蛋和板砖，身后还有保安换环饲，也没见你紧张过啊。”　　林蔷：“周铭你跟我有仇吗？”　　　　林蔷以京剧为创作灵感，以花旦和青衣为角色蓝本创作的这个系列最终定名为“婵娟”。　　四名身材高挑、相貌柔美的模特，身着“婵娟”，闪亮登场。　　聚光灯下，模特们踏着猫步摇曳生姿，裙摆飞扬，浅青与正红相映成趣。青衣款以桃红作为点缀，丝毫不突兀，好似风过荷塘，碧叶与花蕊随风而舞，带给人灵动的视觉冲击，让人在会场都能感觉到夏风的凉意。而花旦款下摆均有白色流苏点缀，宛如故宫的高墙与汉白玉栏杆，引人入胜，给人一种时空转移、光阴流传的感觉。　　即便模特的走动而让人无法近观细节，光线直打衣衫却能让围观者感觉到手工刺绣的精致和服装质地的精良。　　灯光明灭，模特的轮廓与秀美，将过去与现在完美地在舞台上交织碰撞，令人目眩神迷。　　　　人群中有人率先鼓掌称赞：“不愧是叶先生的徒弟，真是名师出高徒！这流线和色泽，令人赏心悦目！”　　叶凛微微一笑，替林蔷解说：“这套服装的创意与设计都是林蔷自己做的，我这个做师父的只是抛砖引玉。”　　这人天衣无缝地接着叶凛的话回答：“叶先生果真慧眼。”　　林蔷看了说话的人一眼，隐约记得当初自己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也有他的一份力，她因此而觉得，这些所谓的场面话，大概是商业互吹的一种，并未太放在心上。　　叶凛却并不以为意：“具体细节，大家如果感兴趣，可以尽管向林蔷提问。”　　叶凛：“林蔷，借今天这个机会，给大家介绍一下‘婵娟’系列的灵感吧？”　　　　大神发话，焉敢不从？媒体争相将麦克风与摄像机对向林蔷。　　林蔷略一点头：“其实最初……我没想到师父会让我独立做这套的设计的。师父提出说做中国风，我们一直对中国风的东西充满了兴趣，脑中灵光一现，就想到京剧这个题材。我设计了最初的版型，师父给我提了一些要求，为了启发灵感，还带我去剧院听了戏，我们又反复讨论，才有了今天的设计。所以能有这套系列的设计，最最需要感谢的人是我的师父。”　　她真诚又雀跃地望向叶凛，当着媒体与圈内人士的面，朝叶凛微微点头鞠躬：“谢谢师父！”　　等她再抬头，发现叶凛也正微笑地看着她，只是他看她的眼神……竟然有点慈爱？　　　　叶凛的反应完全出乎林蔷意料之外，她有点错愕。但不待她整理思绪，就被媒体抓住提问：“这四件衣服除了设计，制作也是林小姐独立完成的吗？”　　终于有人关注到她设计的内容，林蔷顿觉欣慰。她忽然意识到今天这一场发布会可能是叶凛有意想要提携自己才安排的。这样堂堂正正地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比她费尽心机通过网络自贬身价哗众取宠，要强上许多。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叶凛才从最开始就劝说自己停止在网上的哗众取宠吧。　　林蔷：“这次的四件衣服是全手工制作，所有的走线和刺绣的工艺都是我自己做的，大家可以仔细观察缝合与刺绣的部分。”　　模特依言停在众人眼前，有人凑上前，伸手抚摸，有人举着相机拍细节。　　有服装公司的设计人员提问：“可是如果是向大众推广的话，这成衣成本太高，恐怕没办法走量。”　　林蔷刚想脱口而出“我设计衣服不仅是为了量产。”被叶凛一个眼神制止，她顿了顿，改口道：“我们做这套衣服其实最初并不是为了批量出售，只是想完成一个属于自己的中国风的设计愿望，不过如果想要推广，可以出售的是设计，然后用机器代替手工做刺绣。”　　　　采访渐入佳境，记者们因为问到了干货或者拍摄到了好的照片，觉得满载而归，叶凛这边也算是圆满完成发布会。　　在酒店用过自助晚餐，叶凛靠在沙发上对林蔷勾勾手：“累，徒弟，过来给我捏捏肩。”　　林蔷朝叶凛走过去，只见周铭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周铭，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我抢你男朋友了吗？”　　周铭对林蔷怒目而视：“呸！我堂堂钢铁直男，怎么会嫉妒女王陛下对你的恩宠！”　　他目睹林蔷一步步走向叶凛，被夺饭碗的危机感越来越深，恨不能一个健步冲上去死死抱住叶凛的大腿。终于，在林蔷指尖触碰到叶凛肩膀的时候，周铭脸皮抽搐了两下，小媳妇儿似的埋怨道：“叶先生，这些事情……以前你都是让我做的。”　　叶凛把脚敲上搁脚凳，舒展了一下筋骨，点了点自己肩头让林蔷摁捏：“使点劲儿。今时不同往日，我今天不是说了吗，你现在的身份是工作室的经理，我的合伙人，这些小事还是让我徒弟代劳吧？”　　林蔷老老实实地指尖施力，找准穴位给叶凛摁压，阴阳怪气地调侃：“就是，周铭现在可是总经理了，怎么能做这些端茶送水的小事呢！”　　周铭差点扑通一声给跪下了：“林蔷我今天怎么看你这么不顺眼呢！那、那不就是场面话吗？”　　　　叶凛从身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周铭：“看看吧，觉得合适就签字，如果有异议可以提出来，咱们再讨论细节。”　　周铭翻开文件夹，视线扫过第一页，就颇为诧异地看一眼叶凛。　　叶凛给周铭的文件是周铭的新合同，甲方是周铭，乙方是叶凛工作室。与周铭以往同叶凛签的合同不同的是，周铭的职位从叶凛的私人助理直接升任了工作室的总经理，薪资也高出了不少。　　周铭简直热泪盈眶：“我何德何能，可以担当总经理的职位？”　　叶凛：“工作室成立到现在一直也都是你在处理日常事务，你的能力，我看在眼里，没问题的。”　　周铭嘴唇煽动几下，最终没有发出声音来，林蔷嗤之以鼻：“瞧你这点出息。”　　叶凛斜了林蔷一眼，林蔷这才噤了声。　　　　叶凛继续说道：“不然呢？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甘心一辈子只做小助理？”　　周铭的确是不甘心，可是他大学毕业就入圈，最早的时候在娱乐圈做过助理，后来机缘巧合认识叶凛，叶凛待人宽厚，给的工资又高，他没有找到更合适自己的路子：“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跟着叶先生做。”　　他不想，叶凛却要替跟着他的人着想。叶凛：“这些年你跟着我尽职尽责，我总不能亏待了你。”　　　　叶凛想了想，又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周铭：“叶先生您尽管提。”　　叶凛：“你带一带林蔷。”　　“什么？？？”周铭与林蔷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出了自己的嫌弃与不满。　　“林蔷设计好，周铭情商高，工作室有你们在，我安心不少。你们俩应该通力合作。”叶凛转过头教训林蔷，“一名好的设计师想要成为独立设计师，情商是必备条件，林蔷你就是性子太耿直，容易得罪人，接人待物方面多向周铭学学，对你没什么坏处。”　　林蔷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几人在酒店稍坐了片刻，林蔷同周铭一起把叶凛送回家。　　叶凛前脚上了楼，林蔷就把周铭从副驾驶的位置赶了下来：“送我回去！”　　周铭无奈地坐上驾驶位，驱车送她：“你在叶先生面前夹起尾巴做人，到我这儿就欺男霸女了啊？”　　林蔷：“哎哎哎，谁欺男霸女了，话可不能乱说，我对欺|凌对象也是有要求的!”　　周铭失笑：“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别打咱们老板的主意啊。”　　林蔷不知道周铭是真的看出了端倪，还是有口无心，她半认真地打听：“怎么？叶先生难道已婚？”　　周铭摇摇头：“这倒没有。”　　“那他是GAY或者性冷淡？”　　周铭：“你脑洞还挺大的……都不是，他是个性取向正常的成年男子，曾经有一个对象，分手后他就独身了，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你可别乱来啊？”　　林蔷：“要你管哦。好好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