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徐卫国则是早她一步找到那灰毛兔，不屑道：“我来处理，你又不会弄。”　　张媛气的撇撇嘴，却也只敢嘴里小声骂两句，谁让她怂呢！平日里怎么玩的嗨，到真要动真格的了，就怂包走不动路，连嘴上功夫都不如人家刚入门的。这才吵着她妈要去报什么跆拳道班，想用武力碾压证明自己的价值。后来，学了半个学期愣是连低两级的学前班都打不过呀！　　哭着鼻子又回家求着她妈给她换个画画班，说自己是女孩子，要感受艺术熏陶，长成有气质有才华的小美女一枚。后来成功的蜕变成了只会吃喝玩乐，到处惹是生非的假小子一枚，画画是学会了，学费没白交，就是完全无艺术，无气质，才华呢，要多不多，嫌少嘛确实也真少。　　王春兰见大家都没意见要留下，只能由着他们去。自己则是继续担着柴火去杂房里头。　　张媛不服气，非要跟着徐卫国看他怎么处理兔子。可是当看到徐卫国拿着把菜刀直接切那脖子处，都能看到里面慢慢流出来的黑血，瞬间吓的又怂包了。起身跑去厨房准备淘米做饭，毕竟答应了要做红烧兔肉的，咋能不做全乎呢？　　王春兰进厨房看到连饭都蒸上了，急忙道：“你米里面掺芸豆没？”　　张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遂摇摇头。心想这又是做错事了？　　王春兰急的直嚷嚷，“哎呀，这净吃大米这不得过完年就没得吃啦？你个败家的，咋这么不会过日子哩？这不是糟蹋粮食么？你说我咋这么命苦呢，一个个都不省心哪...”说着还真哭上了。　　张媛也被她这阵仗给吓着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呆愣愣站在一旁眼神迷茫的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王春兰。　　这时听见动静的徐卫国跟徐家保也赶了来，看这架势还以为自己欺负他妈呢，也不知作何解释，只顾着低头，恨不得躲到地缝里去，或者直接被灶神爷给收了也好，她可不想被两兄弟联合暴打呀。　　王春兰也没只顾着哭，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口中无不是说张媛败家、馋嘴贪吃还懒惰。　　张媛听到这话也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她不就是大米没有放芸豆么？鬼知道芸豆是什么东西啊？再说了，少了一顿没放还能死人不成？　　徐卫国看着张媛缩在墙角耷拉着脑袋不说话，莫名生出些不明的情绪来，心里也虽心疼粮食，却也凶不起来。只道：“下次注意点吧，今年分的粮食不多，大家伙也都是这样吃的，只能将就吃个半饱。”　　一旁的徐家保也劝他妈道：“妈，一顿粮食也省不了多少，下次二嫂注意些就好了，你这样大声嚷嚷着，还不得把隔壁邻居引来？咱家可还有秘密呢！”　　王春兰听到徐家保的话也惊醒了，瞬间爬起身来，神经兮兮的探个脑袋出门看看是不是什么动静。　　见没人来，便有沉着脸对张媛道：“这次当你是没注意，下次可得记住了。”　　张媛点头应是。她主要是听到徐卫国说粮食紧缺，大家都吃不饱这才顿悟了，以前好像是听她妈提起过，那会子都是勒紧了裤腰带拼命干活，吃不饱穿不暖，完全看不到希望。而且，这个原身好像也是因为吃不饱饭又不想干重活才委身嫁进来的。　　风波过后，张媛仍然坚持把饭菜烧好，毕竟这也不是耍脾气的时候，而且身边的人也不是她妈。想到她妈，又低声叹了口气，她千该万该就是不该跟她妈拗气呀，否则也不会被困在这里。看来，尊老爱幼真不是闹着玩的。　　张媛烧饭还是成功的，饭桌上，张家保止不住的猛夸，徐卫国虽不爱说话，吃饭又极斯文，却桌边的一堆肉骨也证明自己的喜爱。王春兰没吃多少，都将大肉分给两儿子了，自己只吃些内脏、没啥肉的部位。张媛也不客气，这可是自己拼命守住的肉啊，而且也是来这之后第一次开荤了。　　因为一只兔子，一家人终于吃了个满饱。张媛更是撑的都不能动弹了，趴在桌子上，时不时还打个饱嗝。　　徐卫国透过橘黄色的油灯看她就像只慵懒的大白猫，嘴角似有似无的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徐家保也因为张媛性格变开朗了些，遂笑道：“二嫂，明天水塘那边捞鱼，今天晚上已经开始放水了，你去不？”　　张媛缓缓抬起头来，疑惑问：“怎么捞？直接下水塘捉鱼么？还是只能站在岸边看着不管下去？”　　“都管下，只是捞上鱼都算公家的，等结束了要卖掉，一家再分一条过过嘴瘾。”接话的是徐卫国。　　张媛不死心的继续问：“那小鱼呢？小鱼也要交工？”　　“一指长的不用交，其他的都不能私藏。”徐卫国知道她心思，遂讲明规则。　　“好吧，小鱼也是鱼呀，还能晒成鱼干吃呢！”张媛叹口气道。　　“那想好了，你要下的话我明天让大哥多给申请一双靴子，而且你也只能在浅水处摸些小鱼小虾。”徐卫国怕她变卦，复再问一遍。　　张媛点头应是。　　一切谈拢之后，张媛又恢复了精神振振的样子，想着明天一定要弄个满盆钵。以至于晚上睡觉前也没有做任何心理建设，几乎占床就睡，许是干了一天活给累的。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被人推醒了，正要破口大骂人缺德呢，猛然明白了什么，唰的弹起身子，急急道：“这要开始了么？”　　“没有，你赶快起来，不然真来不及了。”徐卫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催她道。　　张媛愣愣的点着头，她还从未见过男人在她面前穿衣服呢，骨节分明的手指一粒一粒扣着黑棉布袄子，虽然样式老版，却显得极为精神，一时脑子里全是糊浆了，不知道要干什么。　　还是徐卫国看不过去，沉声道：“你到底要不要去？”声音又透着一丝不耐。　　“哦...”张媛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赶忙爬下床去套棉裤。　　两人洗漱完毕后，王春兰已经将早饭烧好了，稀饭配窝窝头就小咸菜吃。　　一家人匆匆吃饭早饭，碗都没刷就急着赶去水塘处了。　　到了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张媛除了徐兵夫妻两，其他的人一概不认识，只笑着点头打招呼就是。　　不过柳梅手上牵着的小女孩却不得不去认识了。约莫5岁左右的样子的，对方感受到张媛投来的目光，抬头看她一眼，怯生生道：“二妈。”　　张媛温和的笑着点头，心想着这小女孩长的挺好看的，像她爸，就是不大爱说话，难道是原身太凶了或者欺负过她？应该不至于吧？看她妈对自己的态度也挺熟稔的呀。　　没等张媛多想，一旁的王春兰朝那小孩喊道：“大妮儿，来奶奶这。”　　叫大妮儿的小孩儿遂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站到王春兰旁边，王春兰从裤兜拿了两颗糖塞给她。　　大妮儿喜滋滋的笑着，迫不及待打开糖纸壳，然后整个的塞进嘴里。　　不一会儿，徐卫国就拎着一双胶靴过来递给张媛，“换上这个，记得只能到塘边上的浅水滩知道么？”　　“嗯，知道了，你忙去吧。”张媛急着下水去摸鱼，不耐的应着他。　　托王春兰帮自己看着鞋子，就提着徐卫国给她准备的道具绕过小田坝去徐卫国指定的浅水滩了。　　跟张媛一样摸小鱼的都是些年纪大的中年妇人，年轻的只张媛跟徐雅芳了。　　因为两人认识，印象也还不错，张媛就跟着徐雅芳一道了。　　“你知道这怎么摸么？我不大会。”来到浅水滩处，张媛有些迷茫的看着她。　　徐雅芳也很有耐性，拿着手上的簸箕演示给她看，“用这个簸箕在水底平放着，走一圈，就会有小鱼了。天冷了鱼好多都躲在泥里，你拿个混子偶尔桶几下，运气好的话，脚底也能采到二三两多的小鲫鱼呢！”　　张媛点头表示懂了，有模有样的学着。第一趟走下来什么也没有；第二趟捞道几个没用小螺蛳壳；第三趟，一条极小极小的小斑点鱼.......　　然而另一边的徐雅芳运气很好，连续三趟都有不小收获。　　张媛有些急了，直接卷起袖子用手在泥底摸。别说还真有用，只要手够灵巧，感觉有东西立马握住，还真被自己摸到几条一吃长的小刀白，鲫鱼目前还没有遇见。后来掌柜到了技巧，左手在底下摸，右手抓着簸箕紧跟这左手的动作顺着水流的方向走，不过片刻，就是满满当当一簸箕小鱼。　　张媛享受这种收获满满的感觉，玩上瘾了，也不觉得冷。不一会儿就赶超了另一边的徐雅芳，暗暗自得。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大半，张媛的篓子也有大半篓小鱼了，还有极少极少的小虾将。　　直到水塘深处的徐卫国喊她，才不舍的收手准备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