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还疼不疼了?”珠姐儿小手摸摸渝哥儿的额头,淡淡一点红印,几乎都要看不出来,就珠姐儿要计较。 不过一点擦伤,珠姐儿一天一遍地问渝哥儿“疼不疼”。 渝哥儿温润笑笑:“早就不疼了,今日怎么带着个小篮子呀?” 珠姐儿让红玉把篮子拿过来,布一掀,两个黄绒绒的小脑袋,“啾啾”争相往上看:“杏花家生小鸡仔,送了我两只呢,哥哥我们一人一只。”珠姐儿献宝来了。 因着珠姐儿和杏花玩好,阮氏会派人时常送些银子吃食去刘寡妇家。所以,在杏花提议送珠姐儿两只小鸡仔时,刘寡妇只暗地说了两句酸话,却并没有阻止。 渝哥儿想也不想立刻拒绝:“可别,还是珠姐儿养着吧,哥哥得读书,不得空看它。”叽叽喳喳的,吵得人头疼。 珠姐儿想想也是,小手再摸摸小鸡的绒毛儿,道:“杏花说小鸡长大了就会下好多好多的鸡蛋,等大毛、二毛下了鸡蛋,全给哥哥吃,娘说哥哥天天读书很辛苦的。” 渝哥儿笑笑,对珠姐儿答应道:“哥哥等着你的鸡蛋。” 午后,老里长来家里和苏老爹谈事情,还带了个小鬼头来。 这个小鬼大名刘良,小名柱子,正坐在老里长的身边,对着渝哥儿做鬼脸,吐舌头呢。他对着村里的这个小神童可好奇了,今天特意跟着爷爷来,就是过来看他。 瞧瞧也没什么不同嘛,不过是长得比一般男孩子漂亮点,柱子撇撇嘴,像个小姑娘似的,问一句答一句,多的话都不会说,闷葫芦! 渝哥儿尽量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对面这小子还看个没完了。 “哎,神童,你叫什么名字?”柱子屁股扭来扭去,忍不住问道。 渝哥儿抬眼回道:“苏渝。”实在不想理这小鬼,坐没坐相,衣服前襟上一片油渍,脏兮兮的小屁孩。 柱子哈哈一笑:“我叫柱子..额,不是,我叫刘良。”柱子半天不见他问自己,便主动介绍起来。 渝哥儿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柱子觉着互相道过姓名,便算是认识了。直接跑过去坐在渝哥儿的旁边,自来熟地将手搭在渝哥儿的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爷爷说你是神童,那你都会些什么?”柱子问道。他觉着既然是神童,自然是有比他们这些普通孩子过人的地方。 渝哥儿抬眼看向肩膀,脑门一跳,小嘴一抿,手抬起又放下。 僵着个小身子,努力忽视胳膊上那只小脏手,心里默念:要礼貌,要忍让,人家是小孩子,要爱幼! “读书。”算是回答柱子的问话。 柱子又问:“除了读书,还会些什么?我爷爷,我爹,都说你多么多么厉害,明年也送我去学堂,还让我跟你多学习来着。”读书算什么本事,能够上学堂的孩子都会读书! 渝哥儿决定看在他爹和他爷的份上,对他再多忍让,道:“读书的多,也要练字。” 柱子朝天翻了个白眼,怀疑地看着他:“就会这两样呀,真够没意思的,我会的都比你多!” 柱子随手捏捏渝哥儿的小胳膊,不屑道:“瞧你弱的跟小鸡似的,估计也不会爬树,知道我们村口的老槐树不,那么高的大树,我一下次就能爬到树梢!上次我还在树上捉到两只鸟蛋呢,回家放到灶里烧烧可香了,下回还有,也给你一个尝尝滋味。” 渝哥儿假装拿果子吃,将肩膀的手甩掉,眼角瞟到衣服已经印了一小块脏印。 “吃个桃。”吃点东西,堵着你的嘴,渝哥儿心想。 柱子接过来吧嗒就是一大口:“哈,谢谢!我爹今天去集市了,他答应给我带好些吃的,回头我带给你吃。” 苏老爹看到渝哥儿和柱子哈哈聊在一起了,老脸欣慰笑道:“渝哥儿,你带着柱子出去耍玩。”渝哥儿老一个人闷在屋子里读书也不好,难得来一玩伴,出去耍耍也好。 渝哥儿赶紧站起来,回道:“爹爹,我待会儿还要读书。” “不急,读书也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出去玩吧!”苏老爹笑着,很是慈爱开明。 老里长听了,更是高兴连声说道:“对,对,柱子,带着渝哥儿出去好好玩,可不许欺负了渝哥儿,多和渝哥儿在一块,也带点书香气。” 柱子哈哈一下,他早就不想在屋里待着了,拉了渝哥儿就往外奔。 珠姐儿午睡后,过来苏家找渝哥儿,没等到人,还挺生气的。 让人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着渝哥儿,嘟着小嘴,气鼓鼓的,哥哥出去玩,不带珠姐儿呢! 下人们一来一往,看着都捂嘴笑,太可乐了。 苏老爹和苏氏听了也要笑,苏氏在忙,让人又给搬了个小桌子,又让人送水果、送点心的。 苏老爹特意过去看了,蹲下身子笑道:“珠姐儿,哥哥出去了,伯伯和你玩好不好?” 珠姐儿摇摇头,嘟着小嘴道:“我要等哥哥。” “哥哥才出去,回来得有一会儿呢,伯伯带你去屋里坐着,给你找小画本看。”苏老爹半蹲在地上哄珠姐儿。 珠姐儿大眼眨巴着看门口,还是那句:“我要等哥哥。” 等了一会儿,珠姐儿已经不生气了,倒是有点想渝哥儿了,拿着一把西瓜子,小肉手磕巴磕巴地扒瓜子仁。 “留给哥哥吃。”好不容易掰出完整的一粒,珠姐儿看着嘻嘻笑。 等渝哥儿回到家,珠姐儿已经掰了一小撮了,作成一把,小肉手急急地往渝哥儿嘴边凑,小嘴跟着火似的:“哥哥,哥哥,快吃!” 渝哥儿张嘴一口嚼了,拉着珠姐儿的小手往里走。 “好吃吗?”珠姐儿笑眯眯地问,见渝哥儿点头,又高兴道:“珠姐儿掰的哟,都给哥哥吃。”这活对珠姐儿说着实不易,掰了好一会儿,渝哥儿一口就没了。 渝哥儿后面还跟着一个,柱子凑上前喊道:“吃的什么呀?还有吗?也给我点呗!” 珠姐儿这才看到,还有一个人,大眼眨了眨,瞧瞧,这个人珠姐儿没见过呢。 渝哥儿拿帕子,给珠姐儿擦擦小手上的瓜子屑,道:“珠姐儿,这是里长爷爷家的柱子。” 珠姐儿闻言对柱子灿烂一笑:“柱子哥哥好。” 柱子眼睛一亮,伸手就像捏珠姐儿粉乎乎的小脸蛋,珠姐儿转身扑到渝哥儿的怀里,抱着渝哥儿的腰,腼腆地看了柱子一眼。 柱子也不在意,嘿嘿笑着,将手里的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送给珠姐儿,讨好道:“你叫珠姐儿啊,真漂亮!这个鸟蛋送你!” 渝哥儿小脸儿一下子黑了,轻浮! 一手拍开柱子,抿嘴道:“你自己留着吧!珠姐儿玩的自有我的给她。” 渝哥儿将手绢塞进袖中,从怀里也掏出两个小鸟蛋,递给珠姐儿:“待会儿让下人煮了给你吃。” 珠姐儿喜着小脸,接过来道:“哥哥一个,珠姐儿一个。” 柱子看了更是眼红,对渝哥儿道:“你妹妹真乖巧!” 渝哥儿又黑了脸:“不是妹妹,是珠姐儿。”这是未来媳妇,理不能乱。 柱子不明白这其中暗含深意,顺着渝哥儿的意思说道:“是珠姐儿!渝哥儿,今天谢谢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柱子的亲兄弟,以后黄家那小子再欺负你,告诉兄弟我揍死他!”柱子挺着胸膛,拍着胸口。 今儿渝哥儿可是在村里那帮孩子面前出了大风头!村西头那条大黑狗不知咋地没绑,疯了似的在村里乱串!柱子正带着渝哥儿和一帮熊孩子爬树掏鸟蛋,那狗一下子冲向柱子,柱子吓得腿都软了,僵立在那没敢动。 其他熊孩子们,爬树的,逃跑的,一窝蜂地散了,那大狗看着就凶神恶煞的,一口上去逮着柱子的裤脚就开始拼命撕咬。 渝哥儿站着没动,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和一根粗树枝,石头一下砸准恶狗的脑袋,吓得狗松了嘴!又拿树枝狠狠地敲打狗头,恶狗退后对着渝哥儿瞪视,渝哥儿也不退让,拿着树枝又是一下,倒是把狗给吓跑了! 那群熊孩子齐刷刷地呆掉了!接着再看渝哥儿的小眼神,都唰唰地闪星星,渝哥儿原本瘦弱的小身板立刻高大威武了起来! 村里的神童,果真是厉害。 柱子现在还眼眸闪亮亮:“没想到,渝哥儿你这么勇猛。” 渝哥儿不在意道:“你们以后还是要躲着那狗,被咬伤了就麻烦了。”古代没有狂犬疫苗,外一得了狂犬病就了不得了。 想想又对柱子慢条斯理说道:“实在躲不掉就喊人,拿身边的东西往狗头上砸。擒贼先擒王,打架打要害,猫打腰,狗打头,蛇要打七寸。” 柱子愈加佩服渝哥儿,一手勾着渝哥儿的脖子:“嘿!我现在信了我爹的话了,你这会读书的就是厉害!” 珠姐儿急了,推着柱子的手,不高兴道:“你手上有泥巴呢。” 刚刚柱子给珠姐儿看鸟蛋时,就看到手心里黑乎乎的一块。珠姐儿掏出自己的小手帕,若有其事地给渝哥儿掸衣服,在一块不明显的印上擦了擦,看的可仔细了。 柱子不满:“渝哥儿又不介意!又不是你们小姑娘,干不干净有什么关系。”小小男子汉身上有点泥啊土的,那都是值得骄傲的勋章! 珠姐儿瞪他:“柱子哥哥不好!” 渝哥儿也谴责地看着他:“去洗手,多洗几次。”他不是小姑娘,但他比小姑娘还介意,还爱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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