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陪着江浸柔一起下了楼。    江浸柔拎着重新装好的食物,低着头,轻声问杨琳道:“他是后悔了,对不对。”    声音有点小小的颤抖,在静谧的夜晚很好捕捉。    杨琳轻轻唤了一声:“柔柔。”    江浸柔眼眶被外面的夜风一吹,就更加的红了。配着身上淡白色的裙子,娇美的像沾着雨点的梨花,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要心软的模样。    杨琳的一颗心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赶紧搂住江浸柔的肩膀安慰道:“啊,柔柔你别哭啊。至少证明他没有别的女生,只是还不喜欢你而已。”    “不哭不哭了啊,这样这样,一会儿他要是敢说半句过分的话,我就替你扇死这臭小子!”    杨琳说完,直起后背,插着腰站在路边。    夜露深重,秦南穿着一身清爽的休闲装,携着灯光和晚风一起走来,他每往前一步,脸部的轮廓就清晰几分,杨琳的小身板也挺的没刚刚那么直了。    终于,夜灯吐出一个清隽斯文的男人,他眼皮微抬,挂着歉意,杨琳咽了口唾沫,“柔、柔柔,学弟好帅。”    能言善辩的一张小嘴张了张,不怎么会说话了。    秦南拎着食盒走过来,神情温雅坦然。“江学姐,这么晚了还让你下来一趟,真的是抱歉了。”    “没事,就住二楼,不麻烦的。”江浸柔头还是微微垂着,像极了受了伤的小猫儿。    秦南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做错事了。他肯定是吓着她了,吓的连头都不敢抬了。    “对啊,对啊,没关系的,下来一趟又不费劲。”杨琳笑嘻嘻地看着秦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一只脚已经踩在叛变的边缘。    “这是我室友,杨琳。”江浸柔简单介绍了一下。    “杨琳姐好。”    秦南打完招呼,就偷偷去看她的眼睛,这才发现她一直在左躲右避,偶尔对上了视线,眼神里却都是惊慌。    秦南的心狠狠一揪。    她都怕到这个地步了吗,还要带个同学一起,才敢下来见他。    “这个给你们。”秦南把东西交给了她的室友。    杨琳赶紧接过,朝江浸柔轻轻道:“柔柔。”    “嗯。”江浸柔应了一声。    她也伸手,把东西递了出去,为了不被他看出自己的不舍,她手伸的很长,东西一秒都不在手上多逗留,迅速的交给了秦南。    像一块烫手的山芋,秦南望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心疼地低低唤了一声:“柔柔。”    江浸柔:“谢谢你的晚餐,我一会儿微信转账给你。”    “好。”    秦南向来坦然镇定,可一看见这女孩儿红红的眼睛,竟然也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拎上东西匆匆道了别。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    江浸柔退缩了,她不算胆小,但生下来就注定不是个战士,在她的人生观中,属于自己的,那就一定要奋力争取,但秦南是个变数。    她不清楚,他到底属不属于她。    邻近十一,各社团组织的面试如火如荼地开始。    江浸柔拼着最后一丝骄傲,刻意地躲着秦南,秦南被冷落了几次,也不敢轻举妄动,两个人半个多月来唯一的交集就是早上的自习室。    他坐她后面,看着她清瘦笔直的后背,偶尔递过来几道题目,她点头接过,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再递回去。    再没有任何一丝越界的气息,日子安静而平淡。    学生会的面试定在了二教演讲厅,台子很宽敞,从中间割开,另一半是宣传部。    背景板被简单装饰了一下,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盖了一张深红色的幕布,江浸柔正拿着一支口红,给韩子清化妆。    “有必要吗,你们俩一个赛一个白,还抹粉。”李旻拿着报名表敲桌子,试图引起江浸柔的注意。    “别理他,你看他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心里恨不得让你给他扑十层粉。”韩子清拎着小镜子看自己新化的眉毛,心满意足地对江浸柔小声道。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他去操场跑步,他帮小姑娘捡了下羽毛球,那俩姑娘吓的都抱一块了,以为羽毛球自己长翅膀了在那儿飞呢!”    “真的假的啊?”江浸柔边帮他画眉,边乐呵呵地偷看李旻。    李旻就急了,吼道:“我去你大爷的,你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咋的,黑还不让人说了!”    李旻气冲冲地跳上台子,一把掐住了韩子清把他扔到一边儿,拍桌道:“我一男的,黑点怎么了,怎么了!”    江浸柔最喜欢磕这对cp,尤其喜欢两个人掐,能爆出来不少好玩的料,于是笑着偏头问韩子清道:“他是不是又为了显瘦穿黑衣服了?”    韩子清抱着肚子点头:“是啊,一身黑。站在操场中间看不见人,一笑一口白牙,贼吓人。”    几个来帮忙的原体育部部员也笑了起来,李旻一张黑脸俏红俏红的。    他一屁股坐到了江浸柔跟前,对其他人道:“本来不想化的,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今儿还就非得化了。柔柔过来,狠狠化,不要因为我长得帅就怜惜我!”    韩子清做了个呕吐的动作,飞快地跑去门口吹气球了。    面试正式开始,韩子清和江浸柔并排坐在桌前,陆陆续续的有学弟学妹进来,有的侃侃而谈,有的紧张地连名字都磕巴,来来往往几个小时,江浸柔还是没看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趁着整理学生信息的空档,韩子清轻轻侧身,对江浸柔小声道:“别太在意。柔柔最好了,不来是他的损失。”    江浸柔笑了笑,朝他道谢。    没人看见,演讲厅看台的最顶上,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他从头到尾就立在那儿,有点落寞,看着女孩儿和别人嬉笑,看着她为别的男生画眉,手里的报名表渐渐被捏出了细微的褶皱。    十一假期来临了。    大二的课程很紧张,一到假期,时间倒是大把大把地空了出来,让江浸柔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白芷的比赛告一段落,渐渐的闲了下来。    江浸柔这段时间话不太多,似乎总是有自己的事做,李旻这人只有偶尔想起来了才会叫她们出去疯疯,于是白芷无聊的时候就总喂喂鱼。    无聊了几天后,终于有件事能让大家提起精神了。    “你说李旻他今儿生日,要我们几个一起去陪他撸串?”江浸柔一边说,一边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一道很是费劲的题目。    白芷和李旻是老乡,两个人认识的比江浸柔都早。“对,赶上假期了,可以出去浪一波。”    江浸柔从书本里抬起了头。    她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柔和的灯光从框上划过,散出一派潋潋的金色,看起来简直像民国时期温婉可人的小姐,举止投足间透着书香门第的大方与修养。    “都是谁去啊?”江浸柔问。    白芷:“你我还有子清,他说他没钱请那么多人。”    “得了吧,那是因为他不好意思叫那么多人都去给他过生日,旻哥看着热烈,其实胆小的很。”江浸柔笑着摘掉了眼镜,从桌前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你不也是吗,还说别人。”白芷小声嘟囔。    “我才和他不一样呢。”江浸柔模样温柔,但对熟人笑起来就没有那么纯良了。    嘴角微微一勾,姿色一下子绽放开,人也浪.荡了不少。白芷插着腰和她辩解了一番,最后还是被江浸柔逗弄的红着脸,屁都放不出来一个了。    “买蛋糕了吗?”江浸柔挑了挑眉。    “他说吃那个牙疼。嗨,夏秋交际天出生的小孩儿,肤色就是出众。”    白芷一边儿嘲笑他,一边儿用手机翻着附近的蛋糕店。“你说咱们买个多大的呀,他不吃我还想吃呢。”    “买个小的吧,五六寸能插蜡烛就行,咱们不是还要撸串呢吗,而且我不是很饿。”    江浸柔说完凑到她旁边,一起看蛋糕的模样,最后白芷指着一个足球场造型的蛋糕说:“你看这个怎么样,上面踢球的这个小黑人像不像李旻。”    江浸柔:“……”你开心就好。    “没意见我就买了啊。”    白芷神经宽度和李旻的有过之而无比不及,从来意识不到危险将至,乐呵呵地拍下了这个,给蛋糕上写字的留言区里备注:祝李黑皮生日快乐。    晚上,江浸柔陪白芷去取蛋糕。意外碰见了同样来拿蛋糕的秦南小学弟。    晚风有点凉,他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和傅泽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什么。    “你好啊。”白芷也不管蛋糕了,激动地和学霸打招呼。    “学姐们好。”秦南和傅泽一起打了招呼。    秦南淡淡地笑了一下,眼睛很自然地就望向了正给蛋糕选包装的江浸柔。    他既然都看她了,不回话就太不礼貌了,于是她扭过来,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秦南勾起嘴角,轻轻地对她说道。    江浸柔总觉得,他这句话,好像还有点什么别的意思,有点小孩子得不到糖时撒娇的味道。    “你也来拿蛋糕的呀,我能看看是什么样儿的吗?”白芷眼巴巴地望着秦南身后的架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秦南点了点头,挪开了身子。    小店里有些拥挤,白芷过去了,秦南就得退过来,于是他站在了和江浸柔很近的地方,一股若有若无地松香味儿飘了起来,慢慢将她身边的奶油味覆盖。    这味道有种极强的侵略性,包括眼前这人的眼神也是。初见的时候里面是古井不波,深深沉沉的甚至有点冷淡,但每次望向江浸柔的时候,她总感觉里头有把火在奋力地燃烧。    有人从他们身后走动,撞了秦南一下,两人险些贴在一起。江浸柔有点不自在,微微咬住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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