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雯雯……雯雯她……”柯宁一瞬间被吓到手脚冰凉，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带了一丝祈求的看着何王氏，只希望能听到否认的答案。 何王氏哭着说：“还好丫鬟发现的早……只人这会儿还昏迷不醒，大夫看了，也用了药，可是怎么办呢？我真怕啊，我怕她醒来还是想不开……宁儿，你救救你表妹，啊，你能救她，你救救她啊……” 柯宁心中一松，人没事就好，但她有些听不懂何王氏的话：“舅母，我怎么救她？” “你愿意救她吗？”何王氏抓住柯宁的手越发用力，柯宁忍不住“嘶”了一声，柯夫人上前把柯宁的胳膊从何王氏手里抢出来，心疼的看了眼那一圈青紫：“弟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好。”何王氏擦擦眼睛，这次不用柯宁扶，自己就走进了屋里。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再看看柯宁：“你知道，雯雯为什么寻死吗？” “我……”柯宁不知道该怎么说，求助的看向柯夫人，柯夫人半侧着身子，将她挡在后面：“弟妹请直言。” “雯雯为了你，挡了灾，被那个纨绔当街抱走，又在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今儿早朝，便有人参了那纨绔一本，这下所有人都知道雯雯身上发生了什么。她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想活了……哎，别说她一个小姑娘了，就连我想一想，也觉得受不了。”何王氏擦着眼泪。 柯宁却更不解了，她理解何雯雯的感受，也无心去理何王氏一口一个“挡灾”，只问道：“那舅母说的，让我救雯雯，怎么救？” “雯雯这个年纪啊，也该相看起来了。本来我已经给她看好一个人家，可是这会儿，出了这样的事情，事情不用说也不能成了……雯雯命苦啊，以后还不知道嫁给谁去……”何王氏长吁短叹，就是不说明话，只反复感叹何雯雯姻缘会多么困难，出门会被怎么指点，“名节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是人人都说它没了，你没办法证明它还在啊……” 柯宁完全懵了，何王氏翻来覆去说的这些她都明白，但是，这与救何雯雯的命有什么关系呢？她又能怎么救呢？ “那等宁儿大婚之后，求皇上下旨给雯雯赐婚就是了。”柯夫人冷眼看着，忽然说道。 柯宁一拍手，是啊，这是个好主意：“对，舅母，你放心，这两年你就先相看着，看好谁，便告诉我，我来办！” 何王氏仿佛是被噎了一下，她瞪着眼睛看着柯宁，片刻后，又开始哭起何雯雯来：“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你拼死拼活救下你的表姐，她就这样对你啊……还要两年，这两年，你能不能活过去都不好说啊！” “……那，我现在就求求皇上？皇上应该会答应。”柯宁也觉得时间有点儿长了，何雯雯现在就想寻死，若只给她一个空头承诺，只怕不足以支撑，不如就让谢铭下旨，看谁家有好儿郎，便直接赐婚吧。 想来，有何首辅这样的祖父，还有她这个表姐做皇后，不管谁家被赐婚给何雯雯，应该都不敢对她不好。 而且，婚后，对方也能发现何雯雯确实清白，这样，唯一的一点儿阻碍也就没有了吧。 柯宁想的很乐观，她为何雯雯思量的很是周全了，甚至已经在考虑，回头查查女子封品是怎么封的，给何雯雯讨个夫人什么的，至少要比她夫君高上一品，这样是不是更好？ 哪知道何王氏又哭闹起来：“现在谁家愿意娶雯雯啊……顶着这样的名声嫁过去，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啊！圣旨不可违，可谁知道雯雯嫁过去，会受到怎么样的磨砺啊！我可怜的雯雯，我命苦的女儿啊……” 柯宁……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母亲……”柯宁又想向柯夫人求助，却意外的发现她脸色很难看，“母亲，你怎么了？” 柯夫人安抚的拍了下柯宁的背，她抬头，看着正在哭闹的何王氏，笑了一声：“原来弟妹是打的这个主意。” “什么主意？”柯宁忍不住问道。 何王氏的抽噎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响起，仿佛没听到柯夫人说了什么。 “哟，还不好意思说，这还是要让我们先开口啊……”柯夫人难掩怒气，她本就直爽，这会儿憋到现在，也确定了何王氏的心思，便毫不留情的直接揭穿了对方的心思，“弟妹是不是知道什么媵妾的事儿？还盼着宁儿带雯雯进宫封妃呢？对不住啊，要让你失望了。这事，没戏。” “啊，怎么就没戏呢？”何王氏抽泣都忘了，一下子站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柯夫人，“已经定下人选了吗？两个？都定好了？这么快吗？” “皇上隆恩，已经特许宁儿除了两个贴身宫女，其余都不必带进宫。弟妹，你也是个明白人，皇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难道要让雯雯跟着进宫做宫女伺候宁儿？哎哟，你舍得？我这个做姑母的，都不舍得呢。”柯夫人讽刺的笑着。 何王氏这下完全不哭了，她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柯宁：“怎么可能？皇后大婚带两个媵妾，这不是祖宗规矩么？柯宁怎么能不按祖宗规矩行事？这般……这般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还未进宫，就对祖宗不敬，只怕不妥啊……” 柯宁低着头，没有说话，柯夫人冷笑一声，也没搭理她。 “皇上的意思，估计是多带两个贴身丫鬟去伺候宁儿，没有不要媵妾了的意思 ……皇上疼惜，宁儿也该知理，别让皇上为难。大谢朝规矩如此，宁儿你怎么能特立独行呢？皇上这会儿心疼你，觉得你什么都好，便是你任性一些，他也不会说什么。可人心善变啊，宁儿啊，待几年十几年之后，若再有人提起这事儿，这可是污点啊，只怕皇上到时候会怪罪到你身上……不敬不孝啊宁儿，这可不是小事儿，你想想清楚。” 何王氏舌如莲花，一派为了柯宁打算的嘴脸，“而且，宁儿你和雯雯一起长大，雯雯是什么样子的人，你还不知道么？若说自持守礼，雯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你是雯雯的姐姐，入宫后又是正宫，雯雯便是为妃，也越不过你去，而且比旁人为妃来的亲近啊……想想，雯雯一直是最听你的话，若得了宠爱，岂不也是你的助力？” 柯宁：…… 柯夫人气的牙齿都咬的咯吱响，若眼前人不是她弟弟的媳妇，还生了两个姓何的孩子，这会儿她都想抡棍子把人打出去！ 看自己说了这么多，这一对儿母女也没有反应，何王氏有些着急了，她又往前几步，拉住柯宁的手腕：“柯宁，你不会是不想负责任吧！雯雯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你啊！” 柯宁：“……不是因为那个纨绔么？” “她为什么会被那纨绔欺辱？就是为了你啊！柯宁，你可是马上要做皇后的人，名声总要考虑一下吧！就算你施舍给雯雯一个栖身之所不行吗？雯雯都不想活了啊！现在唯有进宫，能堵住那些人的嘴啊！柯宁，宁儿，你行行好，救救你表妹，她太可怜了啊……”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柯宁心情复杂的很。 她很愿意帮何雯雯，可，并不愿意这般帮。 “呵，宁儿可以求皇上给雯雯赐婚，赐婚对象甚至可以是皇亲国戚，雯雯嫁过去就是正妻，不说王妃，便是国公夫人，侯夫人，难道不比做个妾好？”柯夫人冷笑连连。 “雯雯不会影响你的地位啊柯宁，她只是想活下去，想有个地方好好活着啊……去哪里能不被人说，嫁给谁能不被人说啊？什么皇亲国戚，谁家没有大姑子小舅子一堆亲戚，雯雯到了那里，还不是被指指点点嫌弃的命！唯有进宫，唯有进宫才能让那些人闭嘴！柯宁，雯雯不是去争宠的，她是去活命的啊！救救你表妹啊柯宁！”何王氏哭的越来越大声，反复求着柯宁救一救何雯雯的命。 柯夫人气的只能冷笑，柯宁却一直低着头，呆呆的，没有说话。 却在这时，又有宫中内侍来宣旨：“柯宁可在？传太后娘娘懿旨，传柯宁立时进宫，不得有误！” “太后娘娘？”柯宁呆了一下，柯夫人也有些无措：“这会儿都快傍晚了，怎么，现在进宫？两位大人，明早不行吗？” “废什么话，太后娘娘懿旨说的就是立时，马上，现在，听不懂吗？” 来传旨的两个太监一脸的高高在上，并不把柯宁这个准皇后看在眼里。 这个态度，让柯宁觉得有些不对。 见有宫里的人来，何王氏也不敢再大闹了，只在一边哀哀哭泣着：“柯宁你要孝顺祖宗啊……柯宁你要爱护姐妹啊……” 柯宁烦的够呛，再不想听她这个大舅母多说一句话，当下便对那两个太监道：“走吧。” 那为首的太监斜着眼上下打量她一番，嗤笑一声：“面见太后，你便这般失礼？” “两位大人说的是。两位大人，请稍作片刻，喝点茶休息一下，我这就带宁儿去梳妆打扮，稍后再让她跟你们进宫去给太后娘娘请安。”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塞了两个大红包，那太监掂量了一下，笑的声音总算没那么尖刻了：“算你们识相。快点儿的吧！” 柯夫人让人带两个太监去了前面花厅，自己拉着柯宁回了她的院子，刚进院门，便吩咐道：“来福，快去大理寺找老爷，让他速回。玲儿，你去找前院的丰全，让他立刻到何府找我父亲过来。快去！” “娘？”柯宁不解。 柯夫人抓着柯宁的手，一脸严肃：“来者不善，宁儿，我们尽量拖延一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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