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

黄山岭山路上行来一辆破旧马车,拉车的枣红马脖颈处系着一对铃铛,是故一路‘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驾车的老汉一看便是资深的庄稼把式,粗糙的老手,风尘仆仆的破旧麻衣,但满是沟壑的脸上此时却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不为别的,宝贝儿子居然被新京的洛心门选中,要去当弟子了!这可是出人头地的大好机会啊,老汉能不开心么。

一边哼着干活时常哼的小曲,老汉不时的咧嘴傻笑一下,有些傻,却很令人感动。

马车车箱内不时传出少年说话的声音,显然并非一人。

“喻。”看天色尚早,老汉停下马车,让马儿歇会吃些草料好继续赶路。

这时车帘掀开,露出三个少年,其中两个正是准备逃去新京学武的书怀恩和岳之川。两人实在高估了自己野外求生的本领,才走了几天便吃光了干粮,那野兔野鸡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好抓。

就在两人饥寒交迫的时候,遇到了好心的周梨和周大叔,没想到竟然是同路,心情不错的周大叔便分了两人一些干粮医肚,还让两人搭了个顺风车。

上车后与同乘的少年聊起天来,这一聊竟非常的投契,又都是同去新京习武的同窗,更显亲密。

少年的感情便是如此,不杂有任何功利,完全出自本心,看的顺眼便是朋友,聊得投机就是知己。

“还有多久能到?”岳之川看了看远处的丛林转头问向周梨。

这周梨虽生在务农之家,但却是周老汉的老来得子,其母又死的早,是故周老汉对其宠爱有加,从不让其下地劳作,所以没有寻常农家孩子那般少年老成,反而生的白白嫩嫩,性格亦是如外表那般腼腆。

“过了晌午便应该到了。”周梨哈着气搓了搓手回道。

“真是期待。”岳之川满眼的兴奋之情。

这时周老汉找了块干净的草地,招呼几人过去,四人便席地而坐大吃起来,干粮虽然并不美味,但总好过饿着肚子。

周老汉一边吃一边细细嘱咐周梨各种出门的要领,听得周梨很不耐烦,倒是岳之川和书怀恩两人不厌其烦,听得津津有味。

书怀恩看着周老汉父子心酸的说道:

“当时走的急,师傅们都没有机会和我说这些。”

岳之川一手拿着面饼抬头望着远方,沉思片刻亦略带伤感的说道:

“失去时方知其珍贵,当时只道是寻常,人们总是不经意间错过本应该珍惜的东西,错过后又总是追悔莫及,然后继续重蹈覆辙。”

书怀恩听后更是心情沉重,低着头显然陷入了一些不开心的回忆之中。

周梨转头诧异的望向两人,显然不是很懂两人的话语,也只有如书怀恩和岳之川这样无家可归之人,方才懂得亲情的珍贵。

“喂,能分我点干粮么?赶路还挺累的。”突然在不远处传来略显稚嫩的声音。

书怀恩几人寻声望去,只见一身着蓝白汉家儒服的少年微笑着看着几人。周老汉人老成精,一眼便看出了此少年家世必定不俗,慌忙起身行礼道:

“老汉只有些粗杂干粮,小相公若不嫌弃就过来同坐吧。”

书怀恩几人也跟着起身行礼。

那儒服少年也不客气,嘿嘿一笑便走了过来,挨着几人坐下,又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掏出一只灰兔说道:

“怎能白吃大叔你的干粮呢,这个野兔也算死得其所了。”

书怀恩几人也好久没有尝到肉味了,闻言心动,岳之川更是毫不客气的接过野兔说道:

“君子远庖厨,这些杂事还是交给我吧。”

那少年眼中闪过讶色向岳之川问道: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遇到读书人,真是让人惊讶。”

岳之川一边拿出小刀处理野兔,一边回道:

“什么读书人,不过是从教书先生那偷听了几节课而已,家穷,可读不起书。”

儒服少年点了点头便不在理会,转头望向依旧和周梨喋喋不休的周老汉随意的聊着:

“不知大叔几人准备去往何处?”

周老汉嘿嘿一笑,现出脸上皱纹。

“不知小相公听说了没有,新京的洛心门来我们这选徒了,我家这小子也给老汉我争气,一下子就被选上了,这不,准备送到那出发地报到呢。”周老汉一脸的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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