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褚国人最善于养骏马,他们养出来的马匹一向最是健壮,也是因为这个,褚国在这些年中最受各国的欢迎……”    男人或许都会有这样的一种情况:在自己中意的女子面前,喜欢表现的自己见多识广才高八斗。    亓梓枢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自幼时就在沙场上的他,对于那些文邹邹的东西真的是十窍通了九窍。他所擅长的,只有行军打仗了。但是很明显的是,他的小姑娘肯定不愿意听这些。    所以他所能在小姑娘面前卖弄的就只有多年来征战时,见到的这些各国情况。    “而今日的这匹烈马,就是由褚国皇室进供而来的。据说是这些年来最好的宝马,拥有着汗血马的血统,全身毛发呈暗红色。”亓梓枢一旦提起自己所喜欢的擅长的东西,那是一个滔滔不绝。    云莜莜轻柔浅笑,扮演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倾听者。但是她心里,是一点都不想听的,她对这些,半点兴趣都没有的好伐。    “能得陛下这般夸奖,想来传闻不假。”    亓梓枢听着这话眼神一变,静默了一瞬,没等云莜莜察觉就又恢复了原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话题渐渐的转向了衣食住行这些方面。    他不傻,云莜莜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看的出来,她对这个是没有兴趣的。不然就不会那么说了:他可还没有夸奖过那匹马。    说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云莜莜这才把心思勾了回来,二人你来我往之间,竟然也很融洽。    “前面就是放着那匹马的马厩了。”穿过一道栅栏门后,亓梓枢指着前面的一排马厩,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兴致。    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匹暗红色的马在一群黑色的马中,是那样的显眼。更何况,它还是唯一一个占据了一个马厩的。    “这么多的马,难不成都是梓枢你自己照顾的?”云莜莜也忘了从哪里听到过的,说是秦国国君异常喜爱他的那些爱马,平日里都自己照看,从不假手于人的。    “怎么会。”亓梓枢有些失笑:“我怎么可能自己去照看它们。”当年还尚在军中的时候,他确实自己照看过,但是自打回了京之后,便没有再亲力亲为过了。    毕竟,他每日的国务已经很繁忙了,哪里还有这个闲情逸致。    “若是有其他人照顾,那怎么都不见人呢?”    “莜莜要来,自然是让他们都退下了。”亓梓枢说的理所当然,言下之意就是因为你在,所以让他们走了。    云莜莜哽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死心:“若是一会儿需要他们的时候又该怎么办。”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和他单独在这里。    “这个……”亓梓枢眼神闪了闪,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倒是让云莜莜好奇了。    就是让人在旁边伺候着,怎么还这种表情。    在云莜莜写满了疑问的干净清澈的眼睛的注视下,亓梓枢深呼吸一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一样,视死如归的开口。    “其实是因为,朕怕丢人。”    嗯……嗯?丢人?    “汗血宝马是出了名的烈马,这匹马虽然只是有它的血统,但是这脾气一点都不输纯血的汗血马。如果他们在马场中侍候着,朕若是一次就驯服了这匹烈马也就算了,若是没有……他们会怎么想。”    亓梓枢在和云莜莜相处的时候,第一次偏过头没有一直看着她。语气低落还有一丝不自信的脆弱。    这样子,成功的让云莜莜脑补出来了一个对自己没有信心又脆弱的皇帝可怜巴巴的维持着表面的坚强的场景。瞬间就感觉有些自责。    “枢知道,莜莜你并不喜欢这些,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让谁和我一起。”亓梓枢的语气低落,毫不掩饰撕开了“外衣”的脆弱就这样赤·裸·裸的放在了云莜莜的面前。    “曾经大哥是最疼我这个弟弟的,在他的庇护下我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可自从他走后,为了自己为了母后,我只能逼着自己成长起来。这么多年来,我也是会累的。”亓梓枢转过头来对着云莜莜有些牵强的笑了笑。    “实不相瞒,第一次见到嫂嫂的时候,心中就感觉很亲近。民间常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对于我来说,莜莜自然不至于如母却也是我的亲人,所以我才总是想亲近你。在亲人的面前……我偶尔也想要,放下那一层伪装,不去过的那么累。”    或许真的是在情绪低落的时候都渴望一个怀抱。亓梓枢一边说一边将云莜莜抱住,额头抵在她的肩窝处,一副特别可怜脆弱的样子。    “担子很重,我很累的。”亓梓枢闭着眼睛喃喃的说道,即便平日云莜莜总说他是老男人,在这个时候也成功的被他激起了女性隐藏在心底的一丝慈爱。    虽然并不合乎规矩,但是云莜莜还是就那样站着,没有推开与她姿态亲密的亓梓枢。她现在满心的都是怜爱之情。她从未发现自己这般的不会说话,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安安静静的陪着,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果不其然是熟悉的馨香。睁开眼,眼前是近在咫尺的吹弹可破的白皙的肌肤,若不是还有一丝清明在,亓梓枢真的就想现在就给这里留下他的印记。    可惜的咽了咽口水,亓梓枢不经意的让自己的唇擦过白皙的脖颈,而后抬起头放开了云莜莜。    “是枢失态了,还望莜莜不要见怪。”    亓梓枢温和的笑了笑。这时候的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孤独和脆弱,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但是刚才那一幕,云莜莜却没有忘记。    “梓枢不必这样。”    “说起来也是我脸皮薄,不愿意让他们看到我驯服失败丢人的样子。若是一会儿莜莜看见了什么,也要当做没看见好不好。”亓梓枢微红了脸,那羞涩的样子让云莜莜忍俊不禁的轻笑了出来。    “好,不论一会儿看见什么,我都会当做没看见的。”此话一出,又是没忍住笑了笑。    看着她这样子,亓梓枢眼神闪了闪,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这一步棋,走对了。    ——    都说骑马驰骋的男儿都是展开翅膀翱翔的雄鹰。    这句话放在之前,云莜莜是不相信的:那些王孙贵族的公子哥们,能让自己不从马上掉下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与雄鹰相比。    但是今日,她却觉得,这句话,真的没有说错。当真是银鞍骏马驰如风,大有鹰击长空之意。    “没想到,这老男人还是挺……”剩下的形容词云莜莜并没有说出口,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想说什么。    “驾!”    意气风发的骑在马背上,迎面而来的风肆意的打在脸上却打不掉那恣意的笑容。    说什么脸皮薄驯服不了这匹马,这样的话,也就只有莜莜这样单纯又不了解他的人才会信。马背上六载年华,什么样的烈马他没有接触过,再怎么烈性子的马,到了他这里,都得乖乖的听话。    做样子的进行了一番驯服之后,亓梓枢便潇洒的骑着在马场中跑了一个圈,而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向着云莜莜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吁——”    停在云莜莜面前,亓梓枢面色微红语气兴奋:“莜莜我做到了!我驯服它了!”    “梓枢很厉害!”    云莜莜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娇俏的脸上那抹标准的姨母笑让亓梓枢心中哽了一下,眼神微变,没有任何招呼的驱使着马儿上前一步,弯下.身子一把揽腰搂起云莜莜,而后立刻踢了一下马肚。    马儿被踢了一脚,嘶吼一声便撒开蹄子奔跑了起来。    亓梓枢这一系列动作就发生在那一瞬间,云莜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挟持”上了马,“禁锢”在某人的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去!”厉声喝到,娇俏的脸庞都变了脸色。    亓梓枢开怀的笑了一声并不理会她的这句话,将人更好的圈在自己的怀中,驱使着马跑的更快起来。    “莜莜可要抓紧我,不然若是掉下去了不是闹着玩的。驾!”    即便是骑马也从来只是接触那些温顺的小马驹的云莜莜何时接触过这样的情况,迎面而来的风和两边迅速倒退的景色都让她惊吓不已。    “你放我下去!”虽然还是这句话,但是语气软了不少,还带着一点点害怕。    “别怕,有我在的。”    亓梓枢自然听出来了那一丝害怕,但是他对自己可是信心十足,保证不会让他的小姑娘出事的。    “坐稳当了。”    低沉却开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云莜莜还没来得及听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坐下的马就又一次的加快了速度,两边的景色都模糊了的那种。    “啊——”    这时候什么公主形象王妃威严都被忘在了脑后,云莜莜主动抱紧了亓梓枢的腰身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呜呜,父皇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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