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宁和陆远祝建白虽是个顶不规矩的但他心悦顾初宁的很也不愿惹了美人的恼更想着日后琴瑟和鸣,红袖添香,格外识趣的道:“今日正巧在郊外遇见了顾姑娘,这才送了回来,如今府上有人做客,祝某就先告退了,”说完神色缱绻地望了顾初宁一眼。

顾初宁这才缓过心神:“嬷嬷说京城有人来?”

李婆子其实很是可怜顾初宁,此番很有些为她高兴:“可不是,二姑娘,今儿晌时府里呼呼啦啦来了好些人听说是您在京城的姨母使人来瞧你了。”

“姨母?”顾初宁仔细回想了下,却并无什么关于姨母的记忆,她满腹疑问然后随着李嬷嬷往正厅里去。

李嬷嬷在路上就交代了,来人自称是顾初宁的姨母打听了好些年才得知顾初宁的下落这才遣了人来看望。

顾初宁听着就有些惊讶这姨母竟是京城济宁侯府的人,虽说只是济宁侯府三房的姨娘,却也是个人物了她怎么会有这么一门亲戚呢她一路上仔细地想了一番终是想起了些关于姨母的记忆。

原来纪氏平素少话,很少提及家里的事,只说过幼时家道中落,与姐姐失散,一别经年,再也没有了消息,故而原主所知不多。

约莫走了几步就到了正厅,李婆子撩起穿珠帘,清脆的叮当声,谢婉宁就瞧见正厅里柳氏正眉开眼笑的陪着一个妇人坐着,很是殷勤的模样,那妇人看着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颇有些严肃,穿了素色宝瓶纹的襟子,想来应该就是来的那位嬷嬷了。

这厢张嬷嬷就瞧见碎玉叮当处一个容色无双的美人,那美人肤白皎皎,眼尾迤逦,不说话就是一股子媚态,窗柩里透进来的日光打在她的身上,如梦似幻,不似凡人。

张嬷嬷也是见惯了世面的,京城里有名的美人也见过不少,却也从没看过这般容色,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顾姑娘?”

柳氏谄媚的笑:“可不是,这就是咱家的二姑娘,”然后顾初宁招手,做出一副亲密的姿态:“瞧你这孩子,怕是欢喜傻了不成,快过来,这就是你姨母谴来的嬷嬷。”

顾初宁就拉着顾瑾的手往这边儿走,然后略福了福身,端谨道:“嬷嬷好”,顾瑾也有样学样。

许是顾初宁的容色太盛,张嬷嬷这才注意到顾初宁身旁的顾瑾,她笑道:“这两个孩子生的真好,”尤其是顾初宁,美的叫人说不出话来。

张嬷嬷叹道:“若是姨娘瞧见了你们俩个,不知道要欢喜成什么模样,”说话间有些伤感。

顾初宁就笑:“我和瑾哥儿也没瞧见过姨母,这么多年未见,不知姨母身体可好。”

张嬷嬷很是宽慰:“姨娘身子好得很,就是一直担心着你们。”

顾初宁也做出一副唏嘘的神态:“只在这儿站着也不好,嬷嬷随我去屋里说话吧。”

张嬷嬷自然应是:“夫人,劳烦您了。”

柳氏心里呕的要死,这可是京城勋贵济宁侯啊,谁知道这蹄子竟有这么一门亲戚,她虽想巴结张嬷嬷,却也知道不是时候,因此很是得体的道:“瞧我,竟给忙忘了,快来人领路。”

很快便到了小院儿,珊瑚犹在梦中,还是晕晕乎乎地先去开了门看座。

张嬷嬷随着坐了下来,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唏嘘的很,这小院儿不过丈余,破败的很,这屋子更是衰落,里面除了床榻桌椅,竟是一点摆设都无,椅子上的漆都掉了,好在收拾的还算干净,又看见顾初宁二人纤瘦的很,也知道她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了。

顾初宁就唤珊瑚去泡茶,然后把呆愣的顾瑾安置在一旁。

顾初宁也得以知道了其中的原委,原来姨母纪绣与母亲纪彤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二人的父亲是个秀才,在一村落里当塾师,日子过的还算不错,可有一年遭了难,父亲没了,整个村儿的人也逃了开来,二人也随着出逃,可惜不慎在路上失散,一别就是这么些年。

顾初宁的母亲一路到了江南,后来又被顾德庸买回去。

而纪绣去往了京城,被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后来又辗转到了济宁侯府,得了宋三老爷的眼,做了姨娘,宋三老爷的正妻也很瞧得上她,故而过的还算不错。

张嬷嬷叹气:“姨娘早些年一直忙着服侍老爷夫人,后来夫人染病没了,又操持三房的庶务,这才探听到你们的消息。”

“哪里迟了,不论如何,这亲缘关系一直在,”顾初宁回道,她自然听出了张嬷嬷话里的意思,想来纪氏在济宁侯府过的也不全然很好,做姨娘哪里能轻松。

张嬷嬷越看越满意,顾初宁人品相貌都是一等一的,实属难得:“姑娘说的对,是老奴糊涂了。”

顾瑾原先一直安安静静的,此刻怯生生地抬头道:“嬷嬷,你会带我和阿姐走吗?”小脸上满是期待,他知道今日的事情失败了,眼下这京城来的嬷嬷是唯一的希望望了。

屋内的气氛为之一变,万嬷嬷见状就跪了下来:“恕老奴多嘴,您不知道姐儿和哥儿过的是什么日子,”然后口齿清晰的将所有事情都叙述了一遍,着重说了那祝建白的事。

顾初宁配合着低头垂泪,揽紧了顾瑾,很无助的样子。

张嬷嬷果然心疼:“姨娘自从知道你们俩个孩子相依为命,就担心的不得了,实不相瞒,老奴就是来接你们进京的。”

顾瑾闻言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泪珠挂在眼眶里,可把张嬷嬷给心疼坏了,她心里也是当真可怜这两个孩子。

顾初宁泪光点点:“侯府事多,姨母若接了我们两个过去,可不是平白添了口舌,如何好让姨母为难。”

张嬷嬷就笑道:“姑娘不必担心,如今三房没了正头太太,姨娘在府里还说得上两句话,不过是添了两双筷子而已,老爷早已经允了,再者说了,府上早先来了好些表姑娘,成亲了才搬出府去,老夫人纯善的很。”

顾初宁这回彻底放下心了:“嬷嬷也知道了,我那父亲母亲要我嫁那祝建白……”

张嬷嬷这回挺起了腰板:“姑娘且放心,一个知州之子,还算不了什么,姑娘且好好准备行囊,老奴这就去同你家老爷夫人说道说道。”

张嬷嬷雷厉风行,说完就去了正厅,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珊瑚晕晕乎乎的:“姑娘,这是真的不成?”

顾初宁擦干了顾瑾脸上的泪:“可不是,咱们能正大光明的离开这里去京城了,”果真是柳暗花明,谁知道竟会有这么一门亲戚。

万嬷嬷笑的脸上的皱纹都少了许多:“先前走的时候老奴还可惜这些衣裳带不走,如今可能派上用场了,”她说完就去收拾箱笼,珊瑚也跟着忙了起来。

事情办得极快,也不知道张嬷嬷是如何说的,顾德庸和柳氏竟然应承了,和祝建白的婚事也解除了,第二日一行人便乘了船往京城去。

这事解决的看似轻松,实则内里却暗流涌动,济宁侯府乃是勋贵人家,祝建白虽为知州之子也得罪不起,顾德庸和柳氏更不用提了,说不准他们现在正想着以后如何巴结济宁侯府呢。

顾家一行人都来相送,柳氏也来了,顾德庸看着远去的船只,心里已经在想着将来顾初宁嫁与京城的高门大户后如何了。

船行的很快,过得一会儿便看不见岸边的人了。

船身中等,顾初宁等人忙着安置箱笼,待全部收拾好好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顾初宁推开窗户往外看,江上碧波荡漾,日光沉沉,四周船只相映,很是壮观。

这是顾初宁两辈子以来头一次坐船,没想到竟然适应的很,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色,很是喜欢。

窗扇里透进来的日光打在顾初宁的脸上,像是话本儿里的女妖精,春桃在船舱门口瞧了好一会儿,她心里砰砰跳个不停,然后才唤道:“姑娘。”

顾初宁回头:“春桃怎么来了,可是嬷嬷有什么事情交代,”张嬷嬷自然不是只身来京,还带了一个丫鬟,就是春桃。

春桃福了福身:“眼下嬷嬷正和船家交待事宜,脱不开身,这才遣了奴婢过来和您说话,怕您闷得慌。”

顾初宁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坐船,新鲜的紧,哪里会闷,”她顿了顿又道:“快过来坐下说话,站着累得慌,”张嬷嬷和春桃显然是姨母的心腹,她自然要以礼相待。

春桃抿唇笑了笑,看来这顾姑娘不只脸生的好看,还很会做人。

顾初宁明白张嬷嬷的意思,她要去济宁侯府,自然要了解济宁侯府的事情,派春桃过来也是这个意思,因此对春桃道:“你来的可巧,我自幼是没规矩惯了的,日后去了侯府……”

“三房人口简单,夫人没了以后就是姨娘管事,府里的少爷姑娘也好说话,姑娘不必担心,”春桃回道。

顾初宁点了点头,她只是三房一个姨娘的侄女,以她这等身份,实在是不需要知道太多,想来侯府里的人也不会正眼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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