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宸王府,两仪殿半个时辰后,宸王府,两仪殿    侍女为他披上一身银白色外衣,姬翎双手微抬,两名女子立时躬身退去。    不时,殿外传来休宁之声。    “王爷。”    姬翎沉声相应。休宁立时快步过来。    “王爷,您看……”    姬翎眸光转过,双眉微蹙,心一颤,他一把接过休宁手中的东西,只见那是一个雪白的羊脂玉佩。    虽多年不见,但其大小,纹路,还有其上隐约可见的一个“寿”字,他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手有些颤抖,声音亦是,姬翎强控制住内心的悸动,“哪找到的?”    “万里之遥,淮安城,洛县的承发当铺 !”    “谁当的?人又在哪?”    “那当此物的少女,此时就在殿外!”    姬翎听罢,心又是一颤,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奔了出去!    屋外,只见一妙龄少女一身华服,正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冯芝!    冯芝今晨打扮的花枝招展,雇好了马车,紧随着顾思思之后出门。    昨日打探到消息,她那心上之人今日会去南岭狩猎。    冯芝做了十足准备,但觉与之相见已是万无一失,岂料出了小香水榭,刚寻到雇用的马车 ,还未待上去,突然听见有人大声惊呼,“就是她!!”    冯芝闻言大惊失色,抬头左顾右望,只见竟有几十个护卫一起径直朝自己拥来!    她完全不知道这是何缘由,只连连惊呼,然猛然间看到那指正她的人时,顿时呆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家乡洛县“承发当铺”,亲自为她当了那块羊脂玉的许老板!    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被强行架走,早已魂飞天外,然,车中,却听到了车外两名侍卫的对话。    “你看这姑娘像王爷的妹妹么?”    “信物都找到了还能不是?!”    “那这姑娘今后可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王王王爷?!!!    冯芝闻得两人对话,登时呆愣了,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然,恍然间,她却也全明白了!    她早就曾听母亲说,顾思思的哥哥并非姑姑和姑父亲生!    当发觉那羊脂玉价值连城之时,她还心中困惑,原来,原来顾思思的哥哥竟是王爷!!    这这这……!!    这简直……!!    瞬时,冯芝只觉得浑身都烫了起来,胸口狂跳不已,心中又惊又惧,还有激动!!    待被带入宸王府,她老老实实地依言跪着,一动也不动,身子不动,但脑子却不断地在思考。    现在,情况很显然,她被当成了顾思思,那她要不要冒认,要不要?    如果认了,顾思思和姑姑知道了怎么办?    如果不认,那她岂非与富贵荣华失之交臂……!非但是荣华富贵,还有……若她能是宸王的妹妹,她与她的意中人便定能更近一步!    冯芝一想到那个人,心中蓦然激动的难以自制。    她一咬嘴唇,狠狠地攥住拳头,决心已定。    至于姑姑和顾思思,以后再解释,以后再说!或者没有以后,她再也不与她们相见了便是了。    可若是那王爷问起他们小时候的事儿呢?    所以不妨就装作失忆,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如此正好……!    她但觉激动不已,也紧张害怕不已,这时,只见一男子匆匆走出。    少女抬头,对上对方灼灼的目光,假装出害怕……    她想像着顾思思可能会有的表现,眸光中立时涌出泪水,瑟瑟发抖,不断后退,“你你是……你是谁?”    然,男人越来越近,越来越低,直逼向她。    冯黎面上害怕,心中倒是越来越镇静。    他会问她叫什么?他一定会先问她叫什么!她会说——她会说她叫顾思思……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空气仿佛凝结,周围之景也瞬间虚化,她的眼前,就只剩下这个俊美的男人。    然,猝不及防,她正以为一切定当万无一失之时,却霍然感到身子猛地向前一倾。    “啊!”    男人一把将她拎至眼前,眸光如火,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杀死,坚定而决绝地沉声道:“你不是她!你是谁?”    胸口狂跳不已,冯芝瞬时吓得魂飞天外,这场景与她想象的天壤之别……    原本平静的内心一下子翻起惊涛骇浪,瞬间什么想法都没了。    “我……我……我……我叫叫冯芝……”    “谁给你的玉佩?”    “我,我我我表妹……”    “你表妹是谁?”    “顾……顾顾思思……”    “她在哪?”    “在,在在小香……小香水榭,十 十八号……”    胸口,猛然一击,姬翎只觉得双眼瞬间便朦胧了。    他一把丢下那少女,几乎是一口气奔出府外,翻身上马,直奔那小香水榭。    穿过街道,穿过人群,穿过小巷……来到那间简朴的民房。    烈马一声长嘶,他翻身而下,径直朝那院子跑去。    秋风拂扫地面,吹过脸庞,院中妇人闻声回眸,心跳漏了半拍,泪水瞬时涌了出来……    19 相认(中)    街道上肃然一片,方圆七八条街,各种店铺,酒楼,皆被谨严,士兵穿梭其间,挨家挨户地例行搜查,大街小巷张贴满了顾思思的寻人画像……    沈家布行。    孙掌事匆匆进入绣房,直奔婉儿而来,神色极是慌张。    “外传那顾思思是,是宸王的妹妹,可当真?”    婉儿咽了口唾沫。她当然也听说了,她此时正在想着此事呢!自顾思思被辞退,到今已将近一个月,她只与其见了一面,还是十分匆忙的。    那日相见,顾思思只简单地告诉她,说那宸王反悔了,把她抓回府中干活,看似是要惩罚报复她的样子,还要婉儿帮忙保密。    婉儿听了吓得够呛,谁人不知宸王是什么人,得罪他的人有几个能活的?她担忧不已,每隔几天便要跑去顾思思家看望,可却再就没见到她。    碍于为她保守秘密,婉儿也不敢向她母亲询问什么,甚至连面都不敢见。    这几日正担忧的不行,今天却传出了这样的一个消息!!    “婉儿,婉儿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思思确实有个哥哥,在她八岁的时候失踪了,是不是宸王殿下就不清楚了。”    孙掌事倒抽一口冷气,急匆匆地前来询问,只希望婉儿能告诉她没有这么一会儿事儿,可是……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那顾思思人失了踪,宸王竟然调来了御林军,整个京城都被谨严了!!看来妹妹一事绝非虚传,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孙掌事骤然觉得懊悔不已,当初,她辞退了顾思思,还说了那些难听的话,这顾思思要是个记仇的,她……哎!    冬萍,冬莲听了已是吓得魂飞天外,她二人彼此面面相觑,不禁瑟瑟发抖起来,心中暗想:最好是别找到,最好是死了吧。    ***    宸王府,凝香居中,冯黎坐在桌边,心神不宁。    短短的一个时辰前,她还沉浸在与养子阔别重逢的喜悦之中,而今却仿佛心被人狠狠地抓住,让她有种要窒息之感。    姬翎在殿上来回走动,更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根本静不下来。    适才,找到了证人,有人看到她出了小甜水巷;有人看到她出现在福祥街附近;也有人在长庆街看到了她;而后便再无消息……!    按照这路程,她本是要来王府的,可她为什么没来?在那最后出现的长庆街附近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爷……!”    而正在这时,休宁快步奔进殿上。    姬翎一把扶住他的肩膀,急躁道:“快说。”    “有人,有人在城西金山庙附近见到过疑似顾姑娘之人。”    那是一个废弃的寺庙,附近有个废弃的府院,她去那做什么?    然无暇思索太多,姬翎已然难以等下去。    他回头向同样急躁难耐的养母道:“母亲稍安勿躁,思思定然没事,我去去就回来!”    他话说完,人已经奔了出去。    冯黎追出屋外,瞧着养子的背影,紧紧地握住了双手。    ***     一片漆黑,顾思思恍惚有了意识,但觉头好疼。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然隐约间看见了一个男人。    那男人个头不高,赤.裸着上身,两腿之间……支起了某物!!正在着急忙慌地解着裤子!!    “啊!!”    顾思思脑中“嗡”地一声,瞬时清醒了,视线更加清晰,这是才认了出来,自己身前的男人,是,是,是邻居董家的儿子福子?!!    她一下在站了起来,退到了退无可退之地。    福子显然吓了一跳,然惊惧转瞬即逝,见她醒来,露出了谄媚的笑:“思思妹妹,你醒了,醒了正好啊!”    “你,你要干什么?”    顾思思明知故问了,但利用这说话期间立马转到了一边,沿着墙,试图一点点向门口靠去。    福子笑吟吟,仍是那副谄媚,“思思妹妹,我喜欢你很久了,打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忘不了你,我每天早上都跟在你后面,今日你突然来着隐蔽之地,定是天意,你,你,你就跟了我吧。”    他说着一下子朝她扑来。    “啊!”    顾思思听他说每天都跟着自己,登时吓死了,见他扑来,随手不知摸到了个什么,一把朝他扔去,正好砸到了他的头上。    “诶哟!”    那福子吃了痛,略缓了一下。    “思思妹妹,你你这是干什么。这地儿偏僻的很,没人会来,就只有你和我,你就不要挣扎了,明日我便和我娘说娶你进门,将来一定好好待你,不会亏待你的,你就你就顺了我吧!!”    他说着,又朝她扑去。    顾思思一下子拔下了头上唯一戴着的一根钗子,朝向他。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    那钗子颇顿,她自知不能把他怎样,也决计吓唬不住他,而自己与一个男人对抗,怎么都是鸡蛋撞石头,想着,她一咬嘴唇便转了主意。    “福子哥,你你真喜欢我?”    那福子听她问这么一句,登时连连点头。    “当然是真的,千真万确啊!”    顾思思想了想,一边向门边蹭去,一边高声吸引他听的注意力,“你若是真喜欢我,我嫁你也行。”    那福子一听,眼睛登时只冒金光,“真的?真……真的?思思妹妹,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顾思思点头,“……嗯,但是……但是你先别过来。”    少女见那男人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要上前,赶紧高声出言制止,于此同时又闭着眼睛往门边靠去。    “但是,但是福子哥,你要想,你要想和我那个,你得先娶我,娶了后,你……你想怎样都行。”    “怎样都行……”    那福子听闻,又露出几分饥渴难耐。    “反正也是要娶的,思思妹妹,你就别差那几天了!”    他说着,又奔了来。    顾思思一下子从他腋下钻了过去,与他换了位置。    她胸口“噗通,噗通”猛跳,但觉从他手中逃离简直太难了。    况且,她才不信一个箭在弦上的男人能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放过她。    她一把将那钗子抵在自己喉间,“你要非要此时,我就死,就算死不了,事后,事后我也死,你若就想,就想就想这一次,那,那你就随便吧!”    福子一顿,这小姑娘娇滴滴的,如此呆萌可人,一次怎能够,一百次一千次也不够啊,死了岂非可惜死了!想到这儿也便犹豫了。    顾思思赶紧继续道:“我,我家境贫寒,母亲还病着,正,正愁生计,福子哥若能真心待我,我,我一定和福子哥好好过。”     福子一听她娇滴滴的话语,脑子登时晕乎了,然欲望愈加浓烈。    顾思思一见其眸光有异,但觉再也等不了了,便孤注一掷,趁其思索着,不备的空隙,一把将那钗子狠狠地向他丢去,而后冲出门便跑。    只听屋中传出“哎呦”一声,顾思思也不知自己扎到了他哪,只头也不回,不辨方向地使劲儿跑。    男人的声音很快传来,但觉越来越近。    她精疲力竭,双腿又软又麻,脑中一阵剧痛,只觉得再也跑不动了。    而正在这时霍然听到不知哪传来的一阵阵脚步声……    她蓦然高呼,“救命啊!”一句话后,双腿霍地一软,眼前蓦地一黑,但觉视线越来越模糊……  然栽倒下去之前,只感前方有人一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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