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丁的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意,她扔了手里的杂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将头枕在婆婆的膝盖上,闭着眼睛,只觉得头顶的阳光幻化成细细的尘埃,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令她倍感温暖。
“小丁儿,”头顶转来铃兰婆婆的声音,道:“你见过桃树吧。”
“嗯,”叶小丁低低的应着,今早她过桥拿早饭时,就曾见了紧挨着河岸的那家院子里种了好大一棵桃树,此时正值春季四月份,桃枝都发了新芽,冒出嫩绿色的芽尖,个别枝干生到墙外,远远看去好生漂亮。
“等晌午你去剪几个桃枝在太阳底下晒干,然后编成个脚环,今儿个晚上啊,你不要睡熟,等那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进了梦乡,一旦发出什么异动,你就把那脚环套在他的脚腕子上。”
叶小丁点点头,她也不知铃兰婆婆此举是何意图,只觉得这老人身上有一种东西说不出来是何,能让她莫名的安心信任。
于是中午的时候,叶小丁过了独木桥,去临着河岸那户人家剪了几段长长的桃枝,刚收起来,就见这家竟出来了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半老妇人来,起初叶小丁手里拿着桃枝,心想自己未经允许就破坏了人家长的好好的桃树,若是主人家怪罪起来,自己该如何解释呢。
却不想半老妇人见叶小丁手里握着的桃枝,半点都未怪罪,只说道:“婆婆好些了吗?你这桃枝是她让你取的吧。”
“嗯,”叶小丁点点头,看眼前这妇人年纪也不小了,大概对于铃兰婆婆的事情更加熟悉吧,借机问道:“大娘,铃兰婆婆怎么自己一人住在对岸,她没有家人吗?”
“有的,家人自然是有的,”那妇人的目光落到河岸那边的那户小茅草屋上,叹了口气,说道:“家人都去世了,不过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小,只知道铃兰是村里的神婆,要守护着村子。”
“后来有一段时间有个俊俏的年轻人整日来找婆婆,再后来婆婆就搬到了对岸去,那年轻人就再见不到了。”
“那年轻人莫非喜欢婆婆?”叶小丁连忙问道。
“喜欢也没法子,神婆是嫁不得人的。”妇人摇摇头道,“婆婆这一生都交给了村子,这村里的孩子,十有八九是婆婆看着落地的,我听说女子生育时的血是极为污秽的,等人有朝一日奔赴地府之时,会有鬼差用滚开的水浇手的。”
叶小丁一听这话,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此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铃兰婆婆安详的面容,不知怎么的,心里愈发难过了。
她与那妇人告了辞,一路魂不守舍的,到了铃兰婆婆的茅草屋处,远远就见那老人依靠在墙上,阖着双眼,也不知是梦还是醒。
叶小丁紧抿着嘴唇,将桃枝摆在窗台上,此时胡不归与慕容清也结伴回来了,见两人手里拎着的草茎上串着两条个头不小叫不出名字的鱼,暗暗舒了口气,努力摆出一个笑脸来。
“中午吃这个吧。”胡不归将鱼递给叶小丁,只见那两条鱼如同有灵性一般突然奋力的挣扎起来,叶小丁几次想要接过去,都险些被鱼尾打了手。
“算了,”胡不归收回鱼又递给旁边的慕容清,道:“还是交给慕容兄吧,让我们看看兄台的本事。”
“道长有所不知,杀鱼小生并不擅长,若是说吃鱼,在下倒是擅长一些,所以还请道长代劳吧。”慕容清当然不去接那两条撒欢一般的鱼,而是从腰间拿出他那把看着眼熟的折扇,潇洒的扇着小风。
“哦?那可真的太不巧了,兄台你忘记了,贫道是出家人,不杀生的。”
当真不杀生吗?道士一说完,叶小丁与慕容清对视一眼,表示怀疑。
三人为着两条鱼推脱来推脱去,最后索性三人都上了手。
那道士从腰间拔出剑来,三下两下开膛破肚,又用剑背沿着鱼身来回刮了几下,不一会儿,鱼鳞也处理个干净。
叶小丁去远处的林子拾了些干枯的树枝,在铃兰婆婆的院子外面生起了一堆火来。
书生将长衫脱下妥善叠好,只穿了里面的一身深灰色长衫,这才收起扇子,蹲下身接过两条洒了盐的鱼,在火堆旁细心烤起来了。
见慕容清快速的一边扒拉着火炭一边翻动着鱼身的样子,不得不说,竟还算是有模有样。
不远处坐了一上午的婆婆,此时正看着三人,安静的弯着嘴角。
“喂,道士。”叶小丁走到胡不归的身边,小声的问道:“今儿个我听了村里人讲,铃兰婆婆年轻时为村里孩子接了生,是要承受阴间鬼差的惩罚的。”
“哦?竟有这等事?”胡不归随口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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