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道路

很多东西是模糊的,比如儿时的记忆;比如黄昏;比如拂晓;以及那种气若游丝而又确切得如针尖刺背的乡下喊魂的声音。

文若岚和姜子牧刚好大学毕业的时候,正是风华正茂,清纯无暇的时期。也是走过了一段充满欢笑,充满浪漫,充满豪情壮志的学生时代。当他们从不同的城市第一次踏入大学校门时孩童般的欣喜,与即将告别大学时那好似暮年回首般的眷恋,都深深地烙印在每一个学生的身心之上。然而,星汉灿烂,时序迁流,很多同学曾经的十指相绕,竟然也是各奔东西。现在想来,倒实在是岁月无情,人生各异。

大学毕业后,大家自然要去谋得一份填肚皮的差使。姜子牧和文若岚于是都去报考了公务员。

公务员考试很严肃,三十个人的考场居然用了四个监考老师,门外还有几个戴眼镜片的督考官,时不时的在走廊上穿梭,有更负责的还要到考场里面来看看。当然对于这些久经考场的年青人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应试者不能左顾右盼,更不可前后转动,其实也没有时间来顾盼和转动,每一个人的身心都集中在面前那很厚的试卷上了,还有那答题卡和手中的铅笔。每一场的考试都是笃笃声,也丝毫来不及和前后左右的人交谈。

姜子牧报的是市委办秘书岗位,文若岚报的是团市委副书记岗位。很显然,姜子牧和文若岚大学读的都是中文专业,同时,文若岚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专门读了个行政管理的第二学历。两个人在经历了两天三场的考试后,很自信都认为自己考得不错的。自信都能进入市里上班,并约定了面试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相互祝福着。特别是姜子牧那真的是自信满满的,感到虽然不能留到省城上班,但能离开老家那个小县城,也是极其高兴的。

面试是在笔试成绩揭晓的一个月内举行的,在面试之前还要进行身体检查。

在姜子牧等待成绩的那一个月里,姜子牧是待在父母家里,生活在乡下的一个小山村,一直都没有出门的,他感觉自己的生活还是没有发生本质的变化,也没有感觉着有什么不便。也觉得仍然是与在学校的生活规律是一样,每天的早上是按时起床,到老家院落的周边走走。他还读了几本书,又做了点读书笔记,并且到城里看了几部电影,数量一点也不比在学校的时候少。其余的时间呢?偶尔的帮父母挑几担农家肥,锄几兜红薯苗,倒也是很风平浪静的日子。

只是姜子牧的睡眠经常地出了问题,常常深更半夜地醒来,就一直都睡不着觉了,失眠到清晨。姜子牧常常感觉到一大群的鸟儿在自己的头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还有长满了长胡子的山羊排着队,在一束束的金光中飞跃而过。只有在这样的梦臆中,倒也能让姜子牧睡上一片刻,但是,也只是那一片刻,姜子牧就会在痛苦或者惊恐中醒来,醒来后,总感觉有什么大事需要姜子牧去做似的,又好像自己被什么东西打昏了过去,连起身的力量都没有了的。偶尔的也就感觉着自己的心慌和恐惧,但是姜子牧没有和父母说,每天起来后,姜子牧就会打起精神,问候着父母,去书房看看书,帮父母做做农活,辅导弟弟妹妹的学业。

姜子牧偶尔也会发个信息给文若岚,无外乎是在做什么,看了什么书没有。但是,从来都不会去问什么时候出成绩,面试的时候应该注意一些什么细节之类的问题,甚至考虑要去找什么关系。姜子牧相信,凭他和文若岚的实力,笔试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也和文若岚聊起过梦中的那种感受,文若岚总是会在耐心地听完后,就会问他睡觉前想了什么,白天又做了什么。然后,像周公解梦般地替他分析,并会建议他帮父母做点农活,每天都要锻炼锻炼身体,要有年轻人的那种朝气。有时,姜子牧会在电话里和文若岚谈到自己的状态:缺乏价值感和兴趣,注意力无法集中,有时候自己的想法和念头都有一种虚无和负能量的倾向,有时候还有了自杀的念头。

文若岚便也会问他有没有去看看心理医生,是不是心理又有什么障碍,有什么抑郁症状。文若岚在电话里听到了关门和开门的声音,姜子牧也在电话里沉默下来,一听到抑郁的话便也感觉着索然无味,感觉就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证明。姜子牧只好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把那样的梦臆带到现实的生活中来,梦了就梦了,醒来了就没有了,不要再来强加给自己,自己还很年轻,以后的道路还很长很长,姜子牧在内心里如此暗示着自己。

姜子牧是报考市委办文秘岗位笔试第一名,四取二,优势很大。文若岚是团市委副书记岗位笔试第一名,也是四取二,还特别注明了女性优先,优势更明显。

在面试之前的体检,对于刚刚大学毕业的两人来说,体检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姜子牧是色盲,但报考的市委办秘书岗位,也是没有任何问题,又不是报考警察、医生、科研等那些特殊岗位。

就去面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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