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一颗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绊倒了皇帝。

黄芪不知,只道皇帝故意整她,恼极了,情绪几乎崩溃,因为皇帝是压在她身上的。但气极又平静了,她揪住皇帝耳朵,娇斥:“你个欠教训的小屁孩子,白瞎长的高头大马,居然抱不动我。抱不动你别抱啊,求求你别这么骚!”

皇帝好久才抬头,身体有些颤抖,额头红红的但没破皮,迷惘地望下四周,才坐起来,拍开黄芪的手,“我,朕,走吧,宋夫人肯定饿了。”

“你怎么知道?”黄芪把生存放在第一位,也奋力站了起来。

皇帝摸摸肚子,委屈地说:“因为我饿了啊。”

洪姑姑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帝、后,什么都不敢说,只催促轿卫前来。

“娘娘,坐轿子好吗?”洪姑姑恭望着黄芪,心拧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很难受。

皇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弥补自己的过错,一看到轿舆连忙奋力抱起黄芪往轿子上放。黄芪斥道:“再敢摔我要你好看!”

皇帝低声道:“不会了不会了。”

一行人又匆匆忙忙往宗人府去,才到门口,却见一名着撒金玉茗山茶花纹对襟襦裙的妇人,从中而出,神态端庄而祥和,额饰上镶嵌的硕大翡翠最引人注目。

估计一套翡翠头面最少价值百金。

黄芪原是瘫在轿舆上,仿佛从鸡蛋般大小翡翠中看到了自己的落魄,连忙挺直腰杆给出应有的风范,她是作者亲娘啊,皇后啊!

“臣妾周宋氏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愿吾帝、后万福金安。”宋夫人远远就看到了傻女婿和女儿,不徐不疾地上前参拜。

黄芪等皇帝说免礼,偏他不说,黄芪只好道:“宋夫人有礼,快快请起。”

宋夫人谢礼后,微微垂首站到侧面,不与帝、后正对。

皇帝献宝似的说:“宋夫人,我妻子请你去坤和宫。你有福气了,我妻子香。”

宋夫人眼中闪过厌恶,再一福身,道:“谢皇上,能去坤和宫是臣妾的福气。”

黄芪暗松了口气,暂时逃过一难,命洪姑姑吩咐御膳房准备晚膳,接着寻着了后头的羊明,“羊公公,皇上可以和本宫一起用晚膳吗?”

羊明忙道:“娘娘,婢臣听董公公说,太后请皇上到慈宁宫用晚膳,不如先禀了太后?”

有道理。但黄芪不知派谁去合适,她望向洪姑姑,希望她给个主意。

洪姑姑答道:“娘娘,羊公公说得是。敢问皇上可要在坤宁宫用晚膳?”

皇帝点头答道:“要的要的。我要香香。”他扯了黄芪的香囊,突然瞅见宋夫人的香囊更精细考究,又抢在手上,自顾自地比较。

宋夫人缓缓垂首,道:“臣妾的香囊乃府中绣娘所绣,若皇上和娘娘喜爱,改日臣妾着她绣些吉祥如意的花纹送到宫中来。”

黄芪没理宋夫人,只骂道:“没礼貌的东西!没见过世面吗,丢人!”她想试探一下宋夫人,因为宋夫人居然没关心她的身体,两人之间也没什么眼神接触,不合母女之情。

黄芪说着大逆不道的话,宫人都听见了,脸色灰暗,全扑通跪下;宋夫人只好跟着下跪,“臣妾该死,请皇上息怒。”

皇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会儿后,他把黄芪的鱼戏荷花香囊系在自己玉带上,接着把宋夫人的团花白鹭纹香囊挂到黄芪腰间,“呐,一个给你,一个给我。”接着讨赏似的望着黄芪。

黄芪吸气,真不知道怎么演,歪头懵B地望着皇帝,美眸已经闪不出光来,斜阳也照不进她的眸子,闪亮动人的眼睛现时灰灰暗暗。

笑容也自皇帝脸上慢慢褪去,撒泼的风暴又在他自卑眼底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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