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看错了?这里没有你的女儿啊。”女人小小翼翼地问。她以为,是姜心太思念孩子了,已经变得神志不清。
“不,她就在这上面!请问,这张照片是你们什么时候拍的?”姜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几近疯狂地追问。
“二十六年前,大……大年三十的早上,你女儿在哪儿呢?”见姜心一口认定,那个女人更疑惑了。照片里哪有什么孩子,分明就只有他们夫妻俩。这女人莫不是寻不见自己的孩子,疯了吧。
“你们看,这里,你们身……身后,这个男人背上背着的就是我的女儿!”姜心颤抖地,用手指着照片的左上角。
夫妻俩仔细看去,这张照片是当时在胡同口拍的。他们身后,隐隐能看到一个卖早餐的小摊,摊位前站着一个男人,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孩子,孩子被一件红色花棉袄包裹着。这个男人正伸手,把一包早餐递给客人,面前的蒸屉里还冒着热气。
一直以来,这张照片跟着这对夫妻从这条胡同走到了美国,又从美国回来,他们从来没注意到身后的这个卖早餐的摊主,更没有注意到他背上背着的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你确定是你的女儿?”女人的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仅凭着这样一张照片,她怎么能认出这是自己的孩子呢?
“没错,这就是我女儿。她身上的这件红袄是我亲手做的,这个世上只有这一件,我还在这件红袄里放了一张字条。绝对不会错,她就是我女儿!”姜心一脸欣喜。
这对夫妻见姜心如此笃定,反而面面相觑,他们怎么都不敢相信,这张照片会拍得这么巧合。
原来,是这个男人捡到了自己的女儿,怪不得这对夫妻说从来没看到过孩子。
只是,要怎样才能找到这个男人呢!他是把孩子养大了,还是送人了?姜心的脑子里,又浮现了许多疑问。
看照片上这男人的样貌和神态,不像是一个坏人,大年三十的早上,还背着孩子卖早餐,看来他的生活过得并不算太好。女儿如果跟着他长大,是不是受了很多苦?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姜心经历了太多的起伏。从狂喜到失落,再到又有了女儿的线索。她肯定,自己这一生出现的最大的情绪波动,也就是今天了。
“看样子,他是胡同口卖早餐的。可我们不认识,当时也没怎么注意到这个人。”这对夫妇只不过是二十多年前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如今也才回来几天。可姜心在这二十多年里,几乎每周都要来一次。若细细算起,他们在这里待的时间还没有姜心长,对周围的了解,并不比她多。
看起来,这条线索又断了。不过,姜心内心的希望又重新燃了起来。既然知道是谁捡了女儿,那这个人一定不会凭空消失。好歹他在这里卖过早餐,这条胡同里总有人认识他。找到认识他的人,不就可以打听到他的消息了吗?
“我可以拍个照片吗?”姜心指着墙上的这张照片,问道。
“可以可以,你随便拍。”这对夫妇爽快地答应。如果这张照片真的能帮她找到女儿,那他们在二十多年前,竟不知不觉地做了一件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姜心拿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她紧紧攥着手机,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这或许是姜心二十多年来,在这条胡同里度过的最有收获的一天了。
走出了这个院子,姜心没准备回家,她打算在这条胡同里一间间地敲门,挨个询问,直到打听到有人认识这个人为止。
可是,这里住了这么多人,要从哪里开始问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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