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旧年走到一处,只见门前左右立着两座面目狰狞的石狮,两个身形高大的官差身着披风,腰间佩刀,笔直的杵在衙门口,动也不动,又见一块红木匾额,上书涣州府衙四个大字,好不威风。

王大和刘二在这涣州府衙做了十年官差,来这到访的人,有平民百姓伸冤告状的;有朝廷大员莅临谈公事的;当然也少有那书生般的疯病客来这添事捣乱的。

日子久了,二人便把那察言观色,识人辨人的伎俩学的炉火纯青。

什么时候可以耍耍官威,故作为难的收点碎银;什么时候该夹着尾巴麻利儿的跑去通报,这也是一门学问。

就像那凤栖楼中的苏小怜,哪些个客人是出手一叠银票打在她肥脸上啪啪响的豪客,哪些个客人又是囊中羞涩,只为过个眼瘾,要一壶最次的杏花茶一坐就是几个时辰的货色,苏小怜看上一眼便猜个大概,再说上两句话,更是能知个八九不离十。

在周旧年看来,眼前这二位官差可比那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的苏小怜差远了。

丝毫不令人意外,眼前这位相貌平平的少年显然是超出了这二位官差的阅历,上来便扔了一句;

“我有要事要见你家知府老爷。”

两人四目相对,再回过头来看到周旧年一脸不耐的模样。

平民百姓也好,一地富绅也罢,哪怕是那一方县令,哪个到这不是客客气气的“劳烦二位通报一声”?

“此人看着年少,想必是某位身家显赫的二世祖,这可不敢怠慢。”两位官差暗暗想道。

“敢问阁下姓甚名谁?府台大人公务繁忙,得了姓名,小的也方便通报不是?”

刘二心思细腻些,看这少年也面生,便多问了一句,但也拿捏不准这人的身份,也只好毕恭毕敬。

周旧年暗想这力道还不够,得加,只见周旧年故作那不耐之色,抬高了嗓门,说道;

“叫你去便去就是了,怎得在此废话,要是误了你家老爷的事,要了你这脑袋也无妨。”

人都是扮猪吃老虎,自己却是扮老虎吃猪,失败啊失败,周旧年心中暗想道。

刘二暗道大事不妙,这果真是位货真价实的二世祖,连忙赔笑道;“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

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静静的躺在房间中央,上有公文堆积如山,还有一盏没了热气的茶水。

赵牧阳正靠在案边的太师椅上,像是在闭目养神。

只见一绿衫女子进了房门,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赵牧阳身前,将手中那绣着牡丹的锦衾轻轻的披在了赵牧阳身上。

正欲起身离开,又瞥见赵牧阳原本乌黑的两鬓冒出来了几根白发,心中便是一阵酸楚。

一旁的侍从正想开口,却见这女子眉头微蹙,朝自己瞪了一眼,便硬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

此女正是这赵府二小姐,赵子娴。

“都说那女大不中留,可我家娴儿却是没白疼,知晓心疼爹爹,甚好甚好。”

赵牧阳突然睁开了眼,一脸笑意,言语中竟有些讨好。

不料这女子竟是丝毫不领情,扭头便走,赵牧阳吃了瘪,好不尴尬,只得原地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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