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庄斌到达醉花楼的时候,发现醉花楼明显与往日不同。自从成了亲,他便很少踏足此处,认真算起来,也有五六年时间了。

今日的醉花楼,只从外面看,比往昔更加豪华,从老鸨到龟奴,上下人等都换了个遍,想找个熟面孔都难。

他叹息一声,原本快马轻裘的日子终归还是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他,再没有往日恣意的心态。

不知为何,男人年纪一大,就分外在意子孙的传承。

想当初在家族中,若不是有人阻止,他差点将祖宗牌位丢进茅房。

在他看来,这一堆堆的死人没有一个成器的,导致自己处处受人嘲讽,留之何用?

渐知人事后,庄斌才发现,想要在这个社会上混出些门道是何等地艰难。

也由此,他愈发崇拜高祖庄不识,也逐渐理解了父祖的不易。

不说别的,只说父祖能给他留下一份不错的家业,便胜过洛阳城太多的人。

所以,当他成亲以后,尤其是老婆给他生了个儿子,他突然间像开了悟一般,分外想给儿子留下一份榜样。

从那以后,惧内的十三郎开始名传洛阳。

这些年,他花钱谋了个城门侯的职位,三教九流结识不少,路子也越拓越宽。

越是往上走,越是懂的越多。懂得越多,也便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只能在小吏的位置上混下去了。

没有辉煌的家世,没有赏识自己的高官,哪怕送上投名状,也未必有多少用处——到处都是人,哪里又缺你一个?

所谓的盛世,于自己来说不过一个看客罢了。

庄斌眼前浮光掠影般闪过以前种种,然后将所有一切压在心底某个角落。带着四个下属走进了醉花楼。

这四个人都是他在上东门的得力下属,他自然也要好好笼络。

不多时,便有一名龟奴迎了上来,一脸歉意地问道:“很抱歉几位客官,醉花楼今日有盛大庆典,几位有收到邀请么?没有请帖的话,今晚是无法进入醉花楼的。”

“庆典?俺怎么不知道?”一人见到龟奴有意阻拦,不由恼怒地问道。好不容易来一次醉花楼,却被人有意无意地鄙视,任谁也会生气。

“今晚来到醉花楼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客官只能对不起了。”那龟奴道了声歉,转身走了进去。

“大哥,这厮恁地可恶!”四人听后,哪里还不懂得龟奴的意思,这不是明明白白说他们只是无头无脸的小人物么?是可忍孰不可忍,一人抽刀便要上前,却被庄斌拦了下来。

“不可闹事,我等还是回去吧,改日再来也好。”庄斌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对着四人使了几个眼色,转身走了出去。

“大哥!”那人兀自愤愤不平,见到庄斌离开,还是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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