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距离山口并不很远,在一处山坳开阔处,背倚峭壁而建。行至驿馆门前,赵凌辛让郭逸在门口稍候,自己先行入内通禀。

郭逸四下打量,但见馆外近旁临时搭建了数座木棚,里面高高矮矮二三十人,或立或坐,更有数人竟似腿脚受伤,裹着绷带低声呻吟。观其形容衣着,竟都是药师郎中打扮。远处一队队王府卫士井然有序,间或有一队卫士从木棚带同数位医师匆匆走出,步入山林隐没不见。

片刻之后,赵凌辛便即回转,带着郭逸进入驿馆大堂。

大堂里空空荡荡,只在正前方摆了两张太师椅,东侧椅边站了一位老者,头顶绾了个道髻,低眉闭目,入定般纹丝不动;西侧椅边却站着一位中年文士,五绺长须,神貌儒雅,静静负手而立。赵凌辛以手势示意郭逸噤声,自己退到一旁静立等候。

后堂里靴声橐橐由远及近,门帘掀处,转出两个人来。

当先一名青年约莫十七八岁,身材修长,穿着一件明黄色镶金边长袍。长眉如柳,星目生辉,鼻梁高挺,一头乌黑长发随意以丝绦束住,披在脑后,极是英俊潇洒,气宇不凡。随后而来的也是位高大青年,年纪似略小一些,却是壮实了许多,头束金冠,脸膛略黑,剑眉入鬓,目不斜视,一身戎装打扮,举手投足间颇具威势。二人径自在太师椅落座,正是程都王司马颖、楚王司马玮亲至。

第一眼见到两人,郭逸便心神巨震!那一瞬间的奇异感应牢牢锁定在二人身上,郭逸甚至都感觉到药箱夹层内的玉玦竟似蠢蠢欲动起来!郭逸大惊,急忙凝神压制,心中却如惊涛骇浪起伏不息:自己多日来孜孜寻访的“宝物”,难道竟然便是眼前这两位王爷?《戡乱诀》和这二人有什么渊源?抑或是他们身上也藏有类似的宝物?为何似乎他们却感应不到我这块玉玦的存在?……

一旁赵凌辛发觉郭逸怔怔地瞧着俩王爷突然发傻,忍不住咳嗽两声,上前一步躬身施礼道:“禀告二位王爷!堂下这位荀兄弟,便是适才卑职所述身负神功之人。还请王爷示下!”转身轻声提醒郭逸:“荀兄弟!二位王爷亲至,还不快快见礼!”

郭逸猛然醒悟,立即收敛心绪,躬身揖礼道:“小民荀白,拜见两位王爷!刚刚初见王爷雄姿英伟,心驰神往,颇有失礼,尚请王爷恕罪!”忽然想到赵凌辛所言,顿时懵了,侧头望向赵凌辛:“什么身负神功?”

那长发王爷展颜微微一笑,霎时恍如春风拂面,就连这晚秋深山的寒气也似暖了几分。只听他和煦温声道:“荀小兄不必拘礼。本王司马颖。听赵参将说,你与你师尊入山采药,不慎走散,难以寻找。米仓山乃蜀北险地,连绵浩渺,山形险峻,处处绝壁陡崖,确是令人忧心。不知你师出何门,尊师道号为何?”

郭逸自然清楚这个师尊是怎么也找不回来了的,但耳听得这司马颖关怀备至的话语,仍是忍不住对其好感大生,甚至连撒谎也自觉有些惭愧羞赧:“禀告王爷,师尊曾严令弟子,无论如何不可泄露他老人家的道号尊称、功法师承,否则……还请王爷海涵!”抱拳再揖,一躬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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