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逸不禁大奇,那钟大锦为家人求药治病,为何却得罪了什么五斗米教,乃至被殴成重伤?询及众人,却都支支吾吾不愿多说。郭逸心知另有隐情,只让他们指明了钟大锦居所之处,径直找来。
钟大锦居于陋巷,家境很是一般。郭逸寻来时,家中正在置办过世钟妻的灵堂法事。操持主事之人却非钟大锦本人,而是某位本家弟兄。钟大锦全身蒙裹纱布,躺在床上呻吟不止。突然见到郭逸专寻自己而来,钟大锦诧异莫名,瞪大了眼睛朝他上下打量,连身上伤痛都忘了。
简单寒暄后,郭逸直截了当问起情况,钟大锦口才便给,当下一五一十向他细说分明。
原来巴蜀之地民间道教流派芜杂众多,影响较为深广、教众较多的一个大教叫做天师教。这天师教吸收教民之法甚为简单:乡民百姓只要缴纳五斗米作为法信,即可入教,故尔民间又称其为“五斗米教”。五斗米教教主称为“君师”,各地各部首脑称为“治中大祭酒”,简称“祭酒”,下设“鬼卒”等职。祭酒主要职责乃是帮助教民消灾解难,化解心中厄苦。平民百姓,最常遇见的困难痛苦便是疾病。祭酒便在教民患病时提供各类丹药丸髓,往往能够祛病救人,是以教民信众数量极为庞大。
钟大锦之妻也是教民,原本相安无事。然而此番瘟疫肆虐,五斗米教的丹药却难以见效,反而另一个教派叫做“净明道”的,给出的丹药符水颇能收到奇效,虽非灵验如神,但十个必死之人能救回三五个,便足已令乡民趋之若鹜为之疯狂。净明道规矩倒也简单干脆:非本教教徒不治!是以钟妻染疫之后,钟大锦便立即决定让妻子退出五斗米教,改入净明道。疫疾凶险,势如铡刀高悬,如此“叛逃”做法的绝非仅只他钟大锦一户。聚沙成塔,教徒流失迅猛如蚁穴溃堤。终于五斗米教勃然震怒,严惩叛徒,大打出手。于是钟大锦重伤,其妻也给堵在家中不得救治,终致病逝。
郭逸并非热血冲动之人,听到这里却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五斗米教如此明火执仗,横行霸道,破家害命,岂不比瘟疫更为可恶!走走走,钟兄请带我去见一见那帮狂徒,好好辩一辩其中道理!”当即找了副木板,将钟大锦搁置其上,托着木板便直奔天师教道场。
那道场位处南郑城东关,郭逸真元流转,展开了身形疾驰。南郑道路开阔,瘟疫肆虐本就人少,夜间人迹更稀,驰行无碍,二人一板直如狂风般卷过。钟大锦听得耳畔风声呼啸,略窥郭逸本事,心下又惊又喜。
道场占地颇大,乃是一所大宅院改建,门外一对高大石狮静静矗立。
郭逸轻轻放下木板,朗声大喝:“五斗米教祭酒何在?速速出来相见!”手掌伸处,两扇漆黑大门突然平平飞起,咣两声巨响,远远砸在院内地上,腾起大片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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