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杨双问。

一个女声应道:“你做了手术。”

“手术?”杨双冷笑道:“我没病没痛的,为什么要做手术?”

那女人没有回答,他端着一只茶杯,茶杯里有水,那杯口碰在杨双的嘴唇上,被杨双用脸轻轻地推开了。

“你的眼睛蒙了许久,现在还不太适应阳光,等你适应了,我带你回家。”那声音恬淡,从容。在杨双的心底荡起了一阵涟漪,他想起王安柔的语气,也是这样,让人心安。

可面前的女人不是王安柔,她的音色平淡,大街上一抓一把,她取代不了王安柔。

回家?家在哪里?我的家早就毁了。

那女人没有继续说话,她解开了杨双的双手。但是杨双没有用手去抵挡那阳光,他一把就捏在了那女人的喉咙上。

他抖得厉害,他想用力气,可是他根本就没有力气,他站起来,胸口发闷,脑袋昏沉,他所有的力气,用来呼吸都已经不够。

那女人一动不动,端着杯子递到了他的手上,“喝一口吧,你已经很久没喝水了。”

“滚开!”杨双一巴掌将那杯子拍飞了出去,“你们特么到底是谁?我表姐去哪了?”

“你明明很清楚,为什么要问我?”那女人轻轻地握在杨双的手腕上,拿开了他那软弱无力的手臂。杨双努力地睁开了眼睛,光线从四面八方刺来,眼泪从眼角一串一串地淌落。

面前的那女人,她长得没有王安柔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装模作样地平静,穿的衣服也没有品位,粗布烂衫地让杨双看得心烦。

那女人没有理会杨双散着光的眼神,她道:“这样做,对你的视力会有很大影响。”

她扶着杨双坐回了座椅上,那张捆了他快一个月的座椅。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也不得不告诉你一些事情。”那女人蹲在杨双的面前,仔细地帮他清理着身上的衣服,一字一句地和杨双说着,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

军统江城站,早在抗战之前就已经沦陷。

江城站高层,几乎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有,也被人以各种手段置之死地。特高课渗透进了军统组织内部,为占领江城无所不用其极。总局鞭长莫及,等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随即,清理军统江城站迫在眉睫,但是战争使然,这个过程和手段却剑走偏锋。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这个耐心逐个甄别,要彻底消除威胁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这或许很难让常人理解,但高高在上的那些人坚信不破不立,人只有死了,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所以,赵先觉当了靶子。

如果江城军统站能除掉赵先觉,那最好不过。如果他们斗不过赵先觉,那也只是他们的宿命。

这是借刀杀人的办法,两败俱伤才是总局的如意算盘。江城军统站自然是烂到了根里,作为分支的香城站又能好到哪里去?王安柔早已知道赵正明是红党,可是为什么不上报?他们一个是站长,一个是副站长兼情报科长,他们互相包庇,互相扶持,他们难道没有罪过吗?江城军统行动人员大部分是在赵正明的手上断送掉的,他的情报支持工作被赵先觉打得体无完肤,他难道没有罪吗?总局追查责任,结果他们两个一个逃跑,一个藏匿,这是该有的态度吗?

现在,战局稍微稳定了,总局空出手来了。叛徒自然要杀,而那些玩忽职守、吃里扒外的无能的人,还指望着能过上你侬我侬的平稳生活吗?

不能!

因为日本人还在,穿着军装,你就不能为了你一个人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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