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玖卿送走萧伯松后,一进入院中,便看见那十二个人还跪在原地,丝毫未曾挪动地方。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不是让你们离开吗!难道你们还要在我家住下不成?!即便想住,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客房!”石玖卿怒从中来,不禁大声呵斥他们。
“石公子莫气,我们……我们只是想为将军他们守灵……如今将军只剩公子一个儿子,人丁单薄……仅有公子一人守灵实在不妥……我们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公子莫气!”
“罢了,随你们吧!”石萝拂袖而去。
石萝慢步走至石母门前,敲了敲门。没过多久,蝶姨便匆匆开了门。
“我娘醒了吗?”
“夫人醒了一会儿了,只是……一动不动,奴婢怎么跟她讲话她都不理,奴婢看了心疼啊……”说着,蝶姨就开始抹眼泪。
“这些日子,蝶姨也辛苦了,您去帮我娘准备点吃的,放到房间便去歇息吧!”石玖卿轻声答到。
蝶姨眼中含泪,哽咽地说道“奴婢一点也不辛苦,照顾主子就是我们的本分。倒是小姐,这些日子,小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奴婢看着实在是不忍心啊!”
“蝶姨!以后石家再无三小姐,只有石家三公子!”
蝶姨一脸疑惑的看着石萝,不明所以。
石萝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慢慢解释道:“我石家现在,家破人亡。这朝廷上下,一个个狼子野心,都盯着我们石府。我若为女子,如何让人信服,如何报仇雪恨!我只能,也必须成为男子!”
蝶姨摇头,“可是这样,小姐……太苦了!”
“不!只要能为父兄报仇,什么都不算苦!”石萝顿了顿,话锋一转:“蝶姨去歇息吧,娘这里有我,蝶姨莫要再唤我小姐了,落人口实就不好了。”
蝶姨点点头,终是同意了,朝着石萝福身离开了。
石玖卿推门进去,便看见石母如死人般斜倚在床头。这些日子,石母像苍老了十岁,整个人如丧失了灵魂一般。
石母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中的玉佩,火红的嫁衣衬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更加空洞。
石萝走到石母面前,跪到地上,抓住石母拿着玉佩的手。
石萝看着石母,轻声开口,“娘……孩儿现在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娘不要这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好不好,孩儿看了心里难过……”说着,石萝的声音中竟带了一丝哭腔。
过了很久很久,石玖卿看到石母的侧脸流下了一串眼泪,她知道石母听见了,但石母还是未曾出声,眼睛还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玉佩。
石玖卿复又说了许多许多话安慰石母,可石母一直不为所动,从始至终都是看着玉佩默默的流泪。
蝶姨拿来一碗粥,石萝接过,用勺子喂向石母,石母闪头躲避,几次下来,石玖卿心中微微起了怒火。
石萝站起身来,对着石母直直跪下,重重磕了个响头,“父兄战死,母亲痛心疾首,不肯独活,孩儿又何尝不是!既然母亲一心追随父兄,那孩儿亦愿同母亲赴死!你我母女,一同去黄泉陪伴父兄!只是,父兄的仇,石萝只能来世再报了!”说完,石萝又重重磕了个响头。
石母愣愣地看着石萝,嘴中喃喃自语:“报仇……”眼角又流出两行清泪,“不……报仇……”石母的眼神中有了一丝光彩。
石玖卿知道,这场仗,她赢了。
至少,她给了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石萝端起粥,重新喂向石母,石母终于不再躲避,张口吃了下去。
踏出房门,石玖卿看向月亮,月光被浓浓的乌云遮住,她微微叹气:那个气质如兰的女子,再也回不来了吗……
今晚是望日,夜空中却一片昏暗,一如她历劫的那天夜晚。石玖卿的心境亦如这夜空一般昏沉,这种日子,她尤为怀念玄元的木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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