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救了她,红豆亦不十分领情,对他怒目相视,封兮阳一脸无辜地抬抬下巴,示意她留意冰蕊。
只见雪地上已经升起数个火红色小小三角脑袋,吐着金色信子,噬食着靠近雪地的阴面冰蕊,红豆惊谔地张张嘴,是同类?!
“你知道它为什么叫侧金残冰蕊么?这花其实是侧盏冰莲,虽可入药,药性却一般。只有在开放时分被此地独有的赤金鳞蛇噬去阴面莲蕊,留下微量毒液,才能中和毒性,提升药效。”
小蛇迅速食完冰蕊,重新沉入雪地,封兮阳挥手布下一层结界,防止它们卷土重来,然而小心的取了数株冰蕊,封在两个琉璃瓶内。
封兮阳把一只琉璃瓶递给红豆,红豆不好意思地接过,垂着头,用脚死死地捻地上积雪,声音小得只有自己能听到:“那个,刚才,我……我……”
“刚才你很勇敢,箫吹的也好!”封兮阳接过话头。
“你明明知道……”红豆气乎乎地抬起头,对上他满溢笑意的眉眼,纳纳地说不下去。她自知自己气的很没来由,从见到他之后,对他的感觉像老友一样熟悉亲切,而且在山上他一直很照顾她。她早不是当年懵懂不愔世事的小花蛇,自然明白他如是说只是为了让她不尴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生气他把她当成一个小孩来看来哄,自己魂龄很大的好不好!
她及时控制住脾气,呆呆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面前的封兮阳突然伸出手,暖玉般的手指轻轻抚了下她脸颊上两条红痕,“是雪狮抓伤的?”他居高临下,声音柔和好听,周身腾腾瑞气笼罩着红豆,她身上寒意立减,四肢百骸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舒服熨贴,于是她又发迷糊,并且有些犯困,强撑着精神嗯了一声。
封兮阳手掌轻翻,取出两个药瓶递给她,“蓝色莹玉瓶里是伏阴丹,服用冰蕊前服下它可增进药效,保神体不受寒毒浸害。白色玉瓶里是浴颜散,把它用雀卵调合敷在伤口上,能消除疤痕。”
“谢谢你!”红豆掩口打了个哈欠,将就要溢出的泪水逼了回去,抓起两个小药瓶放进口袋里,手正碰到一个圆球,于是掏了出来,强行塞进封兮阳手里。
“哪,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送给你,是我亲手做的机关兽,叫求鱼儿,只要抚触它,就会变成一个小兽,它会唱歌跳舞讲故事,千里传音。拿着它,冰蕊价值连城,将来你想要什么酬谢就传音于我。”
封兮阳看着手里捧着的木质圆球,这恐怕是他行医以来收的最不值钱的礼物,可赠予之人却是他三千多年来可遇不可求的知音。伊人玉雪可爱,如若二月枝头盈盈豆蔻,不染纤尘,他郑重的收起圆球道:“这礼物足够珍贵了!月己西沉,风雪马上来了,我们下山吧。”
红豆已经暗自掐了自己几回,总算把涌上来的睡意压了下去,和封兮阳瞬移到山下。东仙和一舸已经等待多时,见家主回来喜不自胜,忙迎上来,马上发现家主身后还多了一个黑色劲装的小人儿,这小人儿还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娃娃,莫不是雪顶的冰蕊成了精?
红豆实在支撑不住,眼睛微磕,勉强向面前三个?胧人影拂了拂,化做一道灵光咻的一下飞走了。封兮阳叫之不及,傻了般站在当地。其实他还有许多话想跟小家伙说,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修炼?她年龄不大却灵力深厚,修为也不弱,要何时才能再见到她……
东仙见家主失神,不免疑惑,主人幼承天择,拥有药神灵脉,幼时聪颖好学,悟性极强,五百岁时就能以灵穴开启药阵,是历代家主中开启药阵时年龄最小的,其修为和医术超越先人,是自太白封家传世以来最优秀的医者。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绝世佳公子,难得没有持才傲物,性子又达天乐观,散淡平和,近几年愈发淡薄,这世上究竟是什么能让他有片刻失神呢?
山边风雪渐起,东仙不得不提醒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封兮阳。却发现封兮阳眉头渐锁,身上亦轻轻颤抖,他大吃一惊,猛抬头见本已西沉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又高挂中天,并且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中。
“是血月之劫,一舸,快,马上回太白山!”东仙喊了一声儿子,咻地变回真身,是一只身长十丈、金麟碧发、壮如山岳的金麒麟兽,负起了封兮阳,腾云向太白群山飞去。
血月者,诡月,凶月也,至阴至寒之相,兆示九界中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九界悲鸣。《神创世录》记载,血月现,世人危殆,正气尽,如坠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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