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听不懂,虽然那歌声没有一个字,没有一个完整的音符,却无比的震憾感动人心,仿佛只有那样歌唱的,才是世间至美的爱情。
那是她刚刚继任川主不久后,胆大包天的去生人不近的枯海游历。传说有只海魅数万年来一直盘横在这里,枯海是一个被众神唾弃诅咒的地方,从来没有一个生灵!而不知天高地厚的红豆初下神山,岂知枯海的厉害。
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正巧飞过枯海的上空,见枯海里的礁石嶙峋奇异,便心生喜爱,想弄一个块回去放在泊禹川上,结果她刚刚降到海面,就便不知那里吹来一股歪风把她刮进了海里。在海里她自思水性不差,拼命想浮出水面。可是无论她怎么划水挣扎,不但浮不起来,反而引那水里转来无数漩涡,要把她吞噬进去……,就在她生死一线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无比美妙的歌声,虽然那歌声没有一个字,没有一个完整间符,可是她却能清晰感觉到那歌唱女子压抑在心底的爱,是怎样的深沉如海。她迷迷糊糊中不知不觉向那歌声游了过去……
等红豆真正见过歌唱的女子时更为震惊,以她小小数百年的生命,弱弱的见识,还从来不知道世上竟有如此奇怪之人,她的下半身是无比丑陋的鱼形,上半身是无比美艳的人身,她对着月亮忧伤的歌唱,唱着谁也听不懂的歌……
红豆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那泪珠溶进水里,像无声无息刺疼,她突然忍不住传音入密地大声追问那鱼人:“那他呢?他为什么不来?”
歌唱的女人停下来,怪怪地看水面下小小的她,突地掬起一个笑,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了,还有人敢到这里来!”红豆听得皱眉,在水里拘得她实在难受,依然不放弃地使尽全身力气想游出水面,女人只一勾手,红豆便破水而出,啪的摔在了礁石上。
“他……,很久很久没有来过了,也许死了,也许娶了别的女人,生了一堆子子孙孙。”女人轻叹着,像似许久没说过话,她的言语十分生涩,但依然如百灵一样动听。
“我叫红豆,是我娘给我娶的名字,我觉得很好听!你呢?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红豆一派天真地问,也有转移她悲伤的意思。
“我?我叫什么名字?”女人歪着头想了很久,“噢,很久很久以前,我母亲叫我滟儿,等我长大后,所有人都叫我无心魔刹,至于我的真名叫什么,到是不记得了。”
“滟儿就很好呀,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也经常忘记东西的,滟儿姐姐,你唱歌很好听,你居住的地方也很特别,你的人也很特别!”红豆抚摸着礁石,有些兴奋地道,这还是她下山以下,遇到的第一个有意思的朋友。
“你喜欢这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滟儿奇怪地问道。
“这里是枯海呀,传说被众神诅咒过的地方,不过我看着还好,蛮有意思的,就是荒了些。你知道么,我特意从很远的地方飞来,夜里从天上看下来,礁石上闪着五色斑斓的光,也好看的,还有你的歌,简直比天神还要自由奔放,完美可爱……,不过,我知道,你很孤单!”红豆并无胆怯地大方看向她,虽然她早知道在枯海中,只有一个生灵,便是传说中杀人无数,比恶魔更可怕的无心魔刹。
滟儿定定地呆着,脸上无喜无怒,天真直率的小人突然勾起了她心底的伤,也许如她所说,自己真的是孤单了太久太久了,才在这个圆月之夜浮出水面,才想找一个人聊聊天,那怕对方只是一个笨笨的孩子。许久,她才慢慢道:“那是我为他唱的歌,十万年前,我被困锁在这个地方,他每年九月会来看我,我唱歌为他指引走进枯海的路,我们在满月下相聚……,可这两万年,他再也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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