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纷扬而落,天地间一片雾气朦胧,连空气都跟着变得清新几分。
杨清羽站在三层阁楼的窗口,任由雨丝滑入发丝、颈内,冰凉凉的感觉反而让她的头脑更加清明,目光也似更加锐利。
从她的角度看去,整个松阳县几乎都在视野范围之内。
而在整个县城之内,韦氏的宅院可谓占地百倾,楼层房屋绵密深远,被今日这阴暗的天色笼罩下来,竟有几分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感觉。
恍然之间,她想起记忆中的房屋和她那些年生活的轨迹,以及最后被称为“妖女”而弃的结局,按住窗沿的双手蓦然收紧,以幻术遮掩的重瞳若隐若现,浑身气息刹那暴涨,屋中桌椅尽皆而动。
“章大夫,您能不能走快些,我们夫人已等候多时了。”
耳畔忽然传来声音,拉回杨清羽的思绪,目光回转,她看见韦宅中院的过道里,一个青衣婆子正带着个年过半旬、背着药箱的男人匆匆而行。
那婆子面目焦急,不断催促,但也不忘左顾右盼,看起来鬼鬼祟祟,十分可疑。
思绪回转间,杨清羽将身形闪入窗扇后面,透过窗缝一路观察,发觉那婆子将章大夫引向了左中院的“青风院”内,那院子里住的秦氏正是韦三老爷刚娶进门不久的小妾。
韦家人丁兴旺,共分四房,但各房之间并不和睦,如今担任家主的人是二房的韦宗南。
他的长子便是韦青眸,目前在京都太学求学。听府中的下人们悄悄议论,韦老太爷生前主要栽培的人是长子韦宗奇,虽然他资质也很平庸,但从小带在身边,管理家中生意并不在话下。
可没想到最终成为家主的会是二老爷韦宗南,这也让长房和二房的关系十分紧张,老太爷去世后闹得鸡飞狗跳,最终不得不由韦氏长辈做主,将韦宗奇调去了京城,负责那边的生意拓展及关系经营,两房的关系才慢慢缓和下来。
韦氏目前掌管内务的是韦老太太,她潜心向道,早已不大管事。韦宗南的夫人高氏便代为主事,这女子是个泼辣的性子,倒也震得各房太太小姐规规矩矩不敢逾越,当然除了三老爷新娶的秦姨娘之外。
杨清羽入韦家不足一月,便听到好几次高氏同秦氏争吵的流言,这位新夫人仗着三老爷韦宗浩的宠爱颇有些骄纵成性,加之韦三夫人生性懦弱胆小,她俨然便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想到这里时,那青衣婆子已经匆匆带着章大夫进了院子,关院门时又东张西望了一阵,似生怕被人瞧见,模样极其鬼祟。
杨清羽从窗扇后走出来,摸着下巴想了想,秦氏若只是请大夫上门看诊,何需如此小心谨慎?
何况似韦家这样的大家族,都有固定的大夫问诊,平日里看见的都是松阳县最大的药铺掌柜童大夫,今日这位章大夫又是从哪里请来的?
她虽然不爱管旁人的闲事,可如今的衣食父母韦青阳便是韦三夫人所出的次子,平日里看得十分宝贝,若真让秦氏得了什么势,怕是三房也不得安宁,连累她也不得安宁。
想到此处,她悄悄放出雾灵,命其前往打探,自己则转身回到塌上,盘膝闭目,继续冲击《九凰经》第三重的壁障。
今日是“天元斋”休息的日子,她难得不用出门,也难得韦青阳没有打扰,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冲破第三重境界,这是目标。
可没过多久,她便听到雾灵回禀,“那位秦夫人有喜了,可她借助的手段并不光明,好像是什么民间偏方,结果现在孩子保不住了,这是私下请了大夫来熏艾草保胎呢,我听她的意思,大约是想用这个孩子嫁祸韦三夫人,博得她相公的同情加怜悯。”
“哦?”杨清羽睁开双眼,看着飘浮在面前的一团白色雾气,好奇的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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