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县距离长平郡本有半日的路程,入府后一番寒喧收拾便已华灯初上,杨清羽跟随韦青阳走出院子的时候,夜色已经笼罩了大地,府中虽然处处都有灯火,并不显得阴暗,但那股不时飘来的阴冷之气还是让人十分不适,尤其是杨清羽。
她天生重瞳,自幼便能看见旁人所看不见的东西,所以这一路走来,不时能见到暗中飘过的虚影,全是些孤魂野鬼,大概是被此处的浓郁阴气吸引,不自觉都飘了过来。
想起那只隐在王府深处的凶物,她的眼皮不自觉有些跳脱。
“青阳兄,你怎么才来,都等你半天了,”前方万花丛中的凉亭内,少年们起哄的声音拉回杨清羽的思绪,抬头看着那帮围在凉亭里正斗蛐蛐的纨绔子弟们,心中虽然不喜却不能不跟着韦青阳过去。
莫说她如今顶的便是“护卫”一职,便是长平郡府里的那只凶物也让她很感兴趣,大有一探究竟的打算。
“急什么,你们就这么想输钱给我么?”韦青阳一混入熟悉的圈子,立刻变得嘻皮笑脸,他紧走几步进入凉亭,探头先看了眼桌上方形容器里斗得正欢的两只蛐蛐,抬头笑问,“不如我们今晚来点刺激的,赌大点,怎么样?”
他身旁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却将目光落在杨清羽身上,疑惑的问,“韦兄,你怎么出来还带个女子?她不会是你的未婚妻吧?”
“你出门才带未婚妻呢!”韦青阳白他一眼,颇为得意的介绍,“她是我的贴身护卫,她可是位玄士,你们懂不懂玄士的意思?”
“什么?玄士?”众人惊呼。
杨清羽被一众探询的目光扫得很不舒服,忍不住瞪了韦青阳一眼,顾不得看他缩脖吐舌的动作,转身走出凉亭。
她抬头打量四周,见五十米外有棵枝繁叶稀的老槐树,心念微动,干脆纵身飞掠到树上,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悠然躺下。
被她翩然无比的动作吸引,一群纨绔子弟齐声惊呼,看向韦青阳的目光难免带了丝羡慕,纷纷问道,“韦兄,她真是玄士吗?听说玄士都很清高,轻易不与凡俗之人来往,你是怎么请到她当护卫的?”
“是啊,她的工钱应该很贵吧?”
“能不能帮我也请一个啊?”
“多少钱能请,我也想请一个。”
韦青阳干笑两声,心知再拿杨清羽说事,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下场,连忙大手一挥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来来来,我们继续,这次赌点大的,不如就赌明晚‘天香居’新选花魁的初夜怎么样?”
被“花魁”两字吸引的纨绔们立刻放弃研究杨清羽,纷纷投入到议论当中,杨清羽不由摇头,心想这些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少年们果然不知愁滋味是何物,难怪会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名诗句流传民间了。
转回目光,她此刻坐在高处,很容易探视王府内的情况,只见层层叠叠的房屋楼宇当中,唯西面的院子最为破败沉旧,而且附近都被阴气笼罩,情况似乎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
不由直起身躯,她探头看向那院子的中心处,那里果然有一座荒废的池子,池水早已干涸,淤泥当中已长出不少枯黄的芦苇,天然而成的形态反比精心修饰过的荷塘更有别样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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