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兄实在不必这么客气,家父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能留下来,与我们一同度过除夕夜的。”北风潇潇,从廊下穿过,带起未点烛火的灯罩在空中烈烈飞舞。摧玉苑中,萧云旗与沈用相对而坐。
沈用淡淡一笑,坚定的婉拒道,“本来暂住府上,已经是叨扰了。加之我毕竟是外男,府上女眷众多,到底是要避嫌的,若是年夜还与你们一同度过,难免不会引来猜测。若是为府上招致流言蜚语,那便有违我此行的本意了。”
萧云旗本想再劝,却听到外男、避嫌等词,他心中不由生出几分赧然,已经想到了玉枝台那日的事情上去。
沈用看他这样子,并不希望他误会自己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其实这个想法一直都有,不是最近产生的。只因你是我的朋友,我才自作主张留下来参加你妹妹的及笄礼。原先在王府中肆意惯了,便忘了礼节之说,是我的疏忽,你不必往心上去。”
萧云旗听了他这话,知道沈用心意已决,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强留你。只是年节之后,你总是要搬回来住,距离春试还有许久,我们两个那时再结伴一起上京即可。”
沈用闻言,也是心思微动,但他到底还有自己的考量,于是只颔首道,“往后的事情,便到那时再说吧。毕竟贵府现在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我总要观察一下城中的言论走向,再决定去留。”
毕竟是自己的庶妹惹出来的风波,萧云旗无可奈何,说,“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谈话完毕,沈用不欲多留,萧云旗便起身相送。他们走出摧玉苑主屋,顺着台阶下至庭院,正好碰见一个端着汤碗的丫头。
那丫头见了沈用和萧云旗,立刻屈膝行礼,口中说道:“见过郡王殿下,大少爷。”
沈用抬手示意她起身,转头对萧云旗笑道,“你家的下人调教的好,端着东西行礼,手里的汤水却纹丝不动,一滴也没洒落出来。”
萧云旗略笑了笑,打量那丫头一眼,说,“看着面生,是谁让你来的?”
丫头便立刻回道:“奴婢名唤紫陌,是霁月斋的二等丫头。因为夫人说城中最近易发风寒,便叫厨房里熬了祛风辟秽的汤药,让各位公子小姐们每日喝了,预防生病。”
沈用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那碗色泽褐红的汤药上滑过,转而对萧云旗一笑,“萧夫人实在贤惠爱子,有这样良母疼爱,我倒有些羡慕你了。”
萧云旗离家多年,远离父母弟妹,孺慕之思做不得假,不容易回家暂居,又有沈用在侧,他便也不顾汤药气苦,端起碗来便一饮而尽。
沈用见萧云旗将碗置于紫陌手中的托盘上,便示意他不必再送。
从摧玉苑出来,未走几步就到了后园,暗卫从假山后翻身落在,稳稳当当地给沈用行了一礼。
沈用显然已经习惯了自己这位暗卫迅捷的身手,因此并没有很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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