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姆紧咬着牙,忍着剧痛挥舞着长剑。起先他还能集中精力运用技巧,命中杀伤一两个来犯的士兵。

在几轮交锋之后他已经基本没了力气,只能靠着运气胡乱挥砍,上阵的士兵发现对方力竭之后也不轻易出现,杰罗姆也在乱剑中受了几次伤。

影响劈砍的护肩早被他甩在了一旁,锁甲上也多了几道显而易见的断痕。

士兵再次中止了进攻,杰罗姆倚着剑,努力趁着间隙吸收着空气。

在上一轮抵御敌人的进攻中,昆廷就同他走散了。

光是对付敌人就已经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杰罗姆在四处环顾了一圈后,仍旧没有发现昆廷的踪迹,也就只顾着自己面前的敌人了。

这个小个子……大家都自求多福吧。

几个黑影又开始在身侧闪动起来。

杰罗姆重新捏起了刚刚垂下的剑,短暂的小憩很快就结束了,他重新摆出了战斗姿态。

两个挥舞着长剑的士兵从迷雾里暴起,杰罗姆仓促后退,迈着小步调整方向,随后提起长剑接连两斩杀死了面前的敌人。

他再次把剑搁在了地上,单手扶着剑柄倚靠着休息。

从两轮前开始,杰罗姆就发现了一些端倪。

迎面上来的士兵技艺生疏,步法僵硬,与先前最早几波来势汹汹的敌人大相径庭。

甚至连他们挥砍出来的攻击都软弱无力,就好像在刻意规避些什么一样。

这些触动了他自少时以来就敏感的神经。

杰罗姆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微微低下头,瞥了眼地上瘫倒在血泊中,正半死不活的卫士。

卫士们微张着嘴,仍然保持着受伤时叫喊的姿态。

有些没有昏厥或者即刻死去的人,他们的嘴里仍然流动着嗬嗬嗬的无意义的呻吟。

半遮面的头盔为他们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捉摸不透的阴影。

杰罗姆甩了甩脑袋,他没有力气,也不情愿去探究这个猜测的真相了。

“杰罗姆!你究竟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

迷雾彼端传来皮耶罗高昂的声音。

杰罗姆咽了口口水,用舌头舔舐了一遍发干的嘴唇。

“皮耶罗·林奇!派出你的所有人手吧!”

他在来时就已经做好了打算,他对这次‘鸿门宴’是视死如归的。

“一家人现在应该已经都到了北部牧群安顿好了吧,好客的阿贝会拿出鲜羊奶和上好的肉来款待他们,希望这些,能让他们暂时忘却今天即将要赴死的父亲和丈夫吧。”

“哪怕一会会就好,死讯千万不要传得那么快了……”

杰罗姆在心中默念着数字,他已经回不去了,这一切都只在为自己的家人争取逃离塞锡斯的时间。

“皮耶罗,你我从童年认识就开始争斗,你应该已经记恨我很久了,如今做个了结吧!”

似乎是响应了这句话,不久之后,迷雾那头就传来皮鞋践踏土地的哒哒声。

近处的烟雾里再次出现了一个身影,他的步伐很慢,不同于闪动的士兵。

来者的手长出现了一条细长的黑影,在迷雾中逐渐清晰。

皮耶罗单手握着一柄木剑,走到了杰罗姆的身前。

他还是像多年之后的现在一样:双脚并拢、挺直着身板、微皱着眉,用深邃而尖锐的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勇士,脸上夹带着改不掉的笑容。

杰罗姆的虹轮急缩,些许惊讶在眼底一闪而过。

一些被盖满了厚实的尘埃的事物在脑海里拔地而起。

“你还带着它?”

“当然,我不会忘记的,关于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忘,那美好而快乐的故事,它们不该被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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