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砰砰的几声拍门声传来,萧逸缓缓起身,将院门向内打开,只见一身着浅色衣衫,看上去年纪不过四旬的男子,手中拿着黄色书簿,身后跟着几名士卒,正带些不耐的神色看着身前高大的少年。
“你是哪户的。那男子用长袖拭去了脸庞的几滴汗水,问道。
“呀,大人,我姓刘,刘泊庸。刘泊庸见状急忙上前,将萧逸抚至身后,对那男子躬身道。
“哦,家里几亩田地。那男子翻了翻黄薄,寻觅良久,方从随身的挎袱中取出散墨砚台,一边研磨道。
“回大人,五亩。
“收成如何。
“好的时候有十石,去年大旱,仅有不过两石。刘泊庸闻言便知此人来由,方有些哀生叹气道。
“我等奉朝廷旨意,颁行新法,分上中下的田地,税收于三成逐次下减,我看你家田地尚可,便归纳上等田地五亩,如何。那男子眉宇间有些飞舞道,只见他眼中连连闪动,却不见下笔。
“大人,这不是要了我等性命吗,如今产的粮食果腹都难,更别提要教三成税赋,求大人开恩啊。刘泊庸闻言脸色瞬间便苍白了几分,连连作揖道。
“也不是不能开恩,就是..。那男子捋了捋胡须,意味深长道。
正待几人纠缠之际,慕小玉于塌上缓缓起了身,此番动静却是将她吵醒,前些年随其家父统领白琳寨,对来往流民的苦楚她多有耳闻,自然明白这几名不速之人意欲何为,她从怀中包裹处取了几两琐碎银子,径直的出了屋门。
“大人,能不能在缓上几日,近些天实在是捉襟见肘。刘泊庸听闻此人竟要数两银子作贿,顿时哀求道。
“上等良田五亩。那男子听罢轻哼一声道,手上笔墨连连动作后,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慕小玉拍了拍有些发胀的额头,对着那几名汉子喊道。
“嗯,早便如此岂不融洽,来,税票收着,过几日去城里教上。待慕小玉将手中银子递到其身前,那中年男子顿时眉开眼笑道,笔墨涂改一番后,取了一张盖着红印的税票递到了慕小玉身前。
“爹,你务须和我客气。刘泊庸欲要拦阻,却听慕小玉劝道,这一声却是让他瞬间便喜上眉梢,连连应道。
尘埃落定,已是晌午,一家人落座于一处方桌之上,虽是狭窄,却更添得一番温馨。
“哼,新法,这就是把咱们这些百姓的肉食去,血饮完啊。刘泊庸砸了砸昨日剩下的烧酒,叹道。
萧逸望着眼前的碗筷,不知在想着什么,此番又让他深深的体会到了官风败坏,却又是无能为力,眼前刘泊庸家有慕小玉协助,可那双奚村的上百户人又有谁能掏出这几两银子。
“诶,走了,你不要银子了啊。慕小玉拱了拱正在院落一处发怔的萧逸,提醒道。
“来,把衣服换下在去。大娘早便见他长衫脏的不成样子,拿着一件短褂便递到了萧逸身前,却是用那日剩下的布匹做的。
萧逸轻点了点头,二人打了声招呼,便走出了院门,由小径向溪山镇内走去,这是他入王家行事的第一天,昨日王嵩虽未交代具体事务,可慕小玉却是对其诸层豪绅拍了胸脯,纷纷承允了下来。
说起这王李二家,不仅是产业上对冲,其每年从下面收取的作物以前本是固定,可如今不是比谁抬的价高,不然就是看谁的手段更狠,如此这般,寻衅滋事之人便络绎不绝。
“灵儿你可安顿好了。良久,萧逸突的开口道。
“算是吧,房子砌好了,待干了便能入住,还有几亩田地。慕小玉拍了拍沾上些许尘土的衣袖,眼中尚有忧色,似是未曾对其放下心去。
“你不要自责,这般已是你能做的最好,不知程玉这小子在沈沧那里如何,过些日是该去看看他了。萧逸深呼了一口长气,嘴角稍稍扬起,似是想起程玉从不喜管束,如今岂能踏实的待在沈沧身边,若不出他所料,怕是已经求着沈沧送他回凛州了。
“你昨天睡的哪。
“你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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