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路的棕色实木路牌,在月亮下很清楚。

女孩睡的很轻,睁眼后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身边印着‘宝山路’,上方以小字篆刻‘闸北’二字的路标。

原来上海长这样啊。

她心想。

然后辨认了一下方位,背着剑,朝那座天主堂走去。

而在牛车的车辕上,多出了枚刻着一条江跟一座桥的古怪钱币。

江是黄浦江,桥是白渡桥。

赶车的老人是看着女孩往前走的,直到看不到了,回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放在车辕上的那枚铜钱。

“这闺女,我也没说要收钱嘛!嘿----”

老人并不认识这是什么钱币,但上海繁华,奇奇怪怪的钱他多少听说过些,所以只当是那些洋人国家的钱,嘴里便嘟囔着,将钱塞进怀里装好,然后继续赶车前行。

某刻,在黑夜中老黄牛叫了声,却并没有得到回应,它回头看了看,发现老人坐在车上一顿一顿的打起了瞌睡,便重新回头走自己的。

没了老人的指引,它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于是便慢悠悠的踱着步,走到了城隍庙。

这时候‘哐当’一声,被老人揣进怀中的那枚钱从衣服里掉了出来,砸在车板上。而老人也像是突然惊醒般猛地睁眼,再没有半点睡意。

“我就打个瞌睡,你就给我拉这里来了,今晚又要多些路喽。”从车上跳下将掉在地上的钱币捡起,他摸了摸老黄牛的脑袋,语气中颇多无奈,“那我就进去拜拜,把这闺女的钱添给城隍爷做香油钱吧,你不要乱跑。”

老黄牛似有灵性的,竟然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老人进了红墙泥瓦的庙里。

上海这座城隍庙,里头供奉的城隍叫秦裕伯,生前曾是明初御史,大名鼎鼎的淮海公秦观的八世孙,算得上是来历显赫。而死后,便在上海这边做了城隍,护佑一方平安。

不过跟前些年的香火鼎盛相比,这些年城隍庙已经透出了些破败的味道,除了些上了年纪,经历过这位城隍爷很灵验的老人还会固执的常来拜拜,基本没有什么年轻人来这里。

大家更喜欢去教堂一些,因为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城隍爷显灵了。

但当老人将那枚女孩留下的钱币投入城隍座下那个箱子里,并虔诚的拜了拜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隐约察觉到那尊塑像看了他一眼。

“城隍爷?”他鼓起勇气,试探着叫了一声,但没有得到回应,便有些自嘲的摇着头起身离去。他不知道这位城隍爷还在不在,只是记得小时候被父母带来这里拜拜之时,出于好奇就喊了一声,那时候他分明听到城隍爷答应来着,后来给好多人说过,但是没人相信。

而等老人离开不久之后,那尊城隍塑像的手心中突然有铜锈脱落。

“嗳----在呢。”

迟来的回应于大殿中轻轻回荡,而木箱中,那枚女孩送给老人的钱,裂成了几块。

城隍显灵。

而烂泥渡,穿着白色春衫的青年在一排排屋顶上疾步行走,脚步轻如狸猫,没发出丁点声响,直到最后轻轻一跃,从不知道哪家人的屋顶跃过窄窄的过道,便稳当当的落在了七十二弄侧屋的房顶。

然后,满心震撼。

七十二弄的院子里,于正中央立着块四四方方的石柱,石柱高约两米,在靠近顶端的地方,以朱砂写成的‘萧’字,在月亮下泛着幽幽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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