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惊尘满眶泪水,抱着驼龙姜大川僵直的尸体,放上马车,然后跳上车辕,双手一抖缰绳,两匹健马,拖着马车,洒开四蹄,沿着青石板的大路,绝尘驰去。

俞惊尘的心情,当然十分沉重。

当他来的时候,只想杀了四大魔尊,义父的血海深仇,就可得报;但听了天隐魔尊的话,谋害义父,竟然还有幕后主使之人,而这人,却是神秘到连天隐魔尊也对他一无所知。

最使他感到伤心的,是姜大叔中人暗算,把一条命送在吴庄。要不是姜大叔当年跋涉万里,把自己送上昆仑,自己会有今天的成就?

他双手控缰,热泪忍不住从脸颊上滚滚而下。

当然,徐慧也很伤心,姜大叔从小最喜爱他,时常抱着自己逗乐,也传授自己不少武功,就是亲叔叔,也不过如此。

如今爹的大仇未报,姜大叔却遇害而死,甚至是谁下的毒手,都找不出来。

出了靖安府,路面渐渐崎岖。

车子一路不停的颠簸,徐慧只是低着头,嘤嘤哭泣。

就在她哭得伤心的时候,忽然耳边听到有人低低的道:“小慧快别哭啦,瞧你哭成这个样子!”

这是姜大叔的声音!

徐慧悚然一惊,不觉立时止住哭泣,拭拭泪,看了姜大叔的尸体一眼,姜大叔不是直挺挺躺着一动没动!

姜大叔已经死了,哪里还会说话?这自然是自己哭泣中的错觉。她忍不住又流下泪来。

但就在此时,她耳边又响起了细如蚊蚋的声音:“小慧,你这傻孩子,大叔哪会这么容易就遭人暗算?”

这话明明就在耳边!

“鬼”。

徐慧一想到鬼,心头不禁大骇,左手急急掀起车帘,尖声叫道:“大哥,大哥……”

俞惊尘正在驾车驰行之际,听到身后徐慧的尖叫,立即勒住了缰绳。

两匹奔行中的健马,同时响起希聿聿长嘶,人立而起,滚转的车辆,一时刹不住,跟着发出尖锐的拖地之声!

俞惊尘迅速的转身过去,只见徐慧脸色苍白,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犹有惊恐之色,忍不住问道:“师妹,发生了什么事么?”

徐慧还没开口,俞惊尘又听到耳边有人接口说道:“没什么,惊尘,是大叔告诉她,我没有死,唉,这孩子就吓成这个模样!”

俞惊尘听出果然是姜大叔的声音,不由得一怔,叫道:“姜大叔。”

徐慧凛然道:“大哥,你也听到了?”

俞惊尘点头道:“是姜大叔‘传音入密’说的话,他老人家可能真的没死。”

只听驼龙的声音在耳边道:“自然是真的了。”

俞惊尘眼一亮,喜道:“师妹,大叔真的没死。”

徐慧犹有余悸,说道:“大叔真要没死,他手脚怎么不动呢?”

她话声方落,只见驼龙姜大川忽然睁开眼来,笑道:“孩子,大叔先告诉你没死,你已经吓成这样,如果大叔忽然手脚一动,你不把我当僵尸才怪!”

徐慧喜道:“大叔,你真的没死!”

她双目红肿,忽然破涕为笑。

俞惊尘道:“大叔……”

驼龙姜大川依然挺直着身子,拦着说道:“快别大声,只怕咱们车后,会有人暗中尾随,惊尘,你把车子停在路边去,那里有处松林,你们去挖个土坑,把我埋了。”

徐慧听了一怔,急问道:“大叔,你到底怎么了?”

要把他埋葬,自然是毒针上的剧毒,无法医治。

驼龙笑了笑道:“这是为了掩人耳目,大叔根本没被那厮的毒针射中。”

徐慧道:“我不相信。”

驼龙笑道:“区区一支飞针,如何奈何得了大叔?你也真把大叔看扁了,别说那贼子的飞针,是用机篁射出的,就算它没有丝毫声音吧,飞针射到大叔脑后三尺,大叔也会听到风声,大叔稍微鼓一下气,几根头发,就把它夹住了。”

徐慧道:“那么大叔为什么要装死吓人?”

驼龙道:“大叔方才不是说过,那是为了掩人耳目。”

徐慧啊了一声,问道:“大叔你知道这偷放毒针的人是谁?”

驼龙微微摇头道:“这个倒不清楚,那贼子十分狡猾,躲在我身后放针,当时我想到了一件事,才故意装作中针倒地的。”

徐慧问道:“大叔想到了什么事?”

驼龙道:“天隐魔尊说的不像有假,他幕后另有主使的人,而此人役使了天隐魔尊二十年,仍然不知其人是谁,可见此人心机极深,是个非常可怕的人……”

徐慧道:“大叔全听到了?”

驼龙笑道:“大叔就站在院子里,他说的话,我自然全听到了,所以我临机应变,必须假装死去。”

徐慧道:“这和大叔死,有什么关系?”

驼龙道:“这关系太大了,你们还没找到真凶。已经露了身份,他们便不难从你们身上,想到这假扮老苍头的就是大叔,对方是个狡诈百出的人,如果你们两人身边,有我大叔跟着,他永远也不会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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