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响马?这济州城靠近京东道治所齐州,属于齐王的藩地,治安一向很好,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伙黑衣响马来了?”刘启超皱着眉头思索道:“而且这几年京畿东道虽说不上风调雨顺,可也没有啥大的天灾,怎么会有如此大批的响马,很可疑啊。”

陈昼锦眼珠转了转,说道:“嘿嘿嘿,我看这保不准是沙无辉的诡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你是说他在吸引官兵的注意,想趁机浑水摸鱼?”刘启超摸着下巴,尝试以沙无辉的角度来还原事情的真相。“如果说沙无辉是对付季家的幕后黑手,他为了得到季家某样东西或者纯粹就是为了报复季家,但不能光天化日地去害人性命。现在城郊所谓的黑衣响马只是黑莲教的外围组织,身为鬼府六师的他自然能轻易调动他们。”

“如果我是沙无辉,我就会让黑衣响马在城郊官道抢掠几支商队行旅,然后逼得官府出动卫所来镇压。这时城中空虚,我只要再调动济州分坛的精锐弟子,趁着天黑宵禁,杀入季府,自然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如果他们在城中没有耳目,就不配称为邪道第一宗派的黑莲教了。”

说到这里连刘启超自己都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不会……真的这么做吧?”

陈昼锦抬头望天,嘴角抽搐着说道:“不好说啊,鬼府六师没一个是正常人。”

这时眼尖的陈昼锦忽然看到街头出现了一队捕快,他连忙拉着刘启超转入身旁的一条小巷,免得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唉,不对啊,季府不是走这条路啊。”刘启超被陈昼锦拉着走了许久,发现周围越走越荒凉,一些破旧的矮房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陈昼锦嘿嘿一笑,“暂时不忙回季府,我们去贾鹏符那里。”

“贾鹏符?贾先生!”刘启超有些惊愕地看着好友,“你准备去找他的麻烦?”

“不不不,我一开始本以为贾先生是黑莲教在济州的暗探,现在仔细一想,也许并非如此。”陈昼锦竖起一根手指,不停地晃动着,“那天我们看的老头,真的是贾先生么?”

刘启超的脚步忽然一滞,“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怨咒师沙无辉师从昔日邪道巨擘不灭宗长老翟狱羽,精通术巫两道,役鬼炼尸无一不晓。如果他之前见过贾先生,照着他的样子易容,或者干脆杀掉他炼成行尸,也不是没有可能啊。”陈昼锦脸色不善地说道:“不过我认为前者的可能更大。”

这时刘启超忽然想到之前在贾先生家里闻到的异味,惊呼道:“那不是死老鼠的味道,是尸臭!”

“什么尸臭?”陈昼锦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他的嗅觉不大好,再加上贾先生住的平安坊是典型的贫民窟,脏乱差,贾先生家里又明显是很久没有打扫过,所以陈昼锦当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味。

刘启超连忙把当时在贾先生家里闻到尸臭的情况跟好友详细说了一遍,听得陈昼锦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这么看来,贾鹏符很可能遭遇不测了。算了,反正也快到他家了,进去看看吧,”陈昼锦见离贾先生的家业不远了,索性就去一探究竟。即使贾先生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不测。

和之前来拜访时一样,平安坊的街道污水横流,杂物和秽物堆积在阴暗的角落,一些面色凶狠,无所事事的年青皮混混斜倚着墙壁,不怀好意地盯着走向贾先生房屋的两人。

然而当陈昼锦准备上前敲门的时候,那些混混却面色大变,随即四散开来,躲回各自破败的老屋。看那架势,简直就像丛林间遇到猛虎的小兽。

刘启超心里“咯噔”一声,他脸上的青斑开始隐隐发烫,自己连忙向好友示警:“昼锦,小心,这屋里有门道!”

其实不用刘启超提醒,陈昼锦也已经知道情况不大对劲,他悬在腰间的平安铃疯狂作响,以至于不得不用灵符贴在上面,让它不再有动静。

“我先探探情况。”陈昼锦小心翼翼地用桃木剑去挑开大门,不料那扇满是虫眼的木门居然自己打开了。此时在两人面前的破屋,如同一个张开血盆大口,准备择人而噬的狰狞巨兽。

在两人的天眼中,这栋破宅子弥漫着浓郁的死气和怨气,这绝对不是一个长期被人居住的民宅能有的情况。

“贾先生,你在家吗?”尽管知道贾鹏符很可能已经死去,可刘启超还是高呼着他的名字,缓缓走入这栋破宅子。

之前来的时候,两人并没有留意整栋宅子的内部布置,现如今危机重重,反而让刘启超能静下心来仔细观察。

由于贾先生的家位于贫民窟,所以这栋民宅狭窄破败得厉害。黄泥筑成的墙壁上满是蜈蚣般的缝隙,微微透出一丝光线。屋顶虽说不单是茅草,也有部分瓦片覆盖,可却是东边一个窟窿,西边一个窟窿。隔着这些破洞,刘启超可以清楚地看到灰蒙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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