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文房四宝滚落一地。
黎福兵败身亡的塘报传回河内宰相府时,正在内院后堂花厅低着头、背着手来回踱步的郑纳虎当即暴跳如雷。
郑纳虎长着一副古铜色的长脸,一双眼睛细长却目露精光,尖尖的下巴上飘着一缕山羊胡须。
他身材偏瘦个子却很高,别看他已年逾古稀,说起话来却中气十足,声音像洪钟一样震耳。
“废物!蠢货!……”
郑纳虎怒目圆睁,眉毛竖起,嘴里喷出刺耳的声音。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吼叫声像沉雷一样,传遍整个内院。
黎福是他的心腹爱将。
当初听闻海防被乱匪所占,郑纳虎不听皇帝黎维真的建议,坚持派遣黎福率领禁卫军出征,本意是想让黎福捞点军功。
这么多人出征,去围剿几百名乱匪,连郑纳虎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明显的杀鸡用牛刀嚒!
郑纳虎天天在东京等着捷报,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个晴天霹雳!
黎福的一万多大军,不仅战败,还是大败!
陆续逃回河内和海阳的,只有二千多人,其中官职最高的,竟然只是一名叫郑连欢的百户,其余军官无一生还。
冷静下来后,郑纳虎亲自去见了那名失魂落魄的百户,细细询问其作战经过。
可惜郑连欢只参加了海战,并未参加主力作战。
再三拷问下,郑连欢只是一个劲重复自己带队勇猛作战,奈何敌军大炮凶猛,火铳又打得极远极准,根本无法突破敌阵,最后在敌军连发火铳的猛烈打击下,不得不含恨突围云云。
尽管明知这名小军官必定没有全部说实话,郑纳虎还是惊疑不已。
等到拷问其他溃兵的人报告陆路战况以后,郑纳虎内心几乎崩溃,跌坐椅子中久久不发一言。
这支来路不明的乱匪,究竟是哪路神仙?
竟然全用火器,还有连发火铳?
第二天进宫上朝,一向软弱的皇帝黎维真却一反常态,当场强烈要求郑纳虎调兵勤王,积极备战,反攻海防。
郑纳虎疑惑的望着黎维真——前几天还不赞成出兵的,怎么禁卫军吃了败仗反而变得积极了?
这不科学啊!
尽管郑纳虎上朝只是个形式,皇帝的话完全可以不听,但当着众多大臣的面,郑纳虎也不得不给点面子,装装忠君爱国的样子。
“陛下,老臣以为,南边的乱臣贼子才是我朝的心腹大患……海防的乱匪虽说凶悍,却仍不过是疥癣之疾,现我禁军新败,老臣以为不妨采取招抚之策,平息叛乱,那些乱匪,或是海寇,得些钱粮,即会逸走。”
郑纳虎不能再派出禁卫军了,那是他镇守皇城,防备黎族及众臣作乱的看家部队。
他的想法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招抚,这是对付海寇的常规思路。
既然禁卫军没打赢,那就出点血招抚。
说不定那些人拿点钱粮就走了,那就没必要硬拼。
“招抚?爱卿以为拿出多少钱粮前往招抚为好?莫非爱卿以为乱民贼寇都须招抚,那我朝廷威严何在?”
黎维真却不依不饶,尖声叫道,
“海防之乱虽小,可离皇城太近,禁军初败已经影响了稳定,还能算小事吗?”
“可禁军新败,眼下皇城周边已无强兵,边兵又不可轻动。老臣以为不宜再轻启战端,还望陛下三思。”
郑纳虎言语虽恭谨,内心却很是不屑。
禁卫军都惨败而回,附近哪还有像样的军队可调?
有本事,你就御驾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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