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一九九八年八月初一,叶家寨新添了一个女婴。知此消息后,叶墨天不远千里赶回家中。虽然孩子的名字早已拟好,但他还是迫不及待想看看期盼已久的孩儿。当他进门的那一刻,整颗心都酥了。
“哦……晓晓乖,你父亲就快回来了,等他见了,定会高兴好久的。”床上的女子一直低头哄着哭泣的婴孩,并没有发现叶墨天已经回来了。
“仙儿。”
一声呼唤传来,床上的女子猛然抬起头,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此刻正背着包站在玄关处,顿时热泪盈眶。
“你终于回来了……”说着,便想起身下床,却被叶墨天制止了。
“仙儿,你身体还很虚弱,好好养着。”他为她细细理着被子,温柔似水的情分犹如月华那般清澈明洁,一袭芳心。
“我抱抱她,哭得那么伤心,真叫人心疼。”
说也奇怪,刚入叶墨天的怀抱,她便不哭了,惹得叶墨天开怀大笑。
“哈哈,这小丫头……”
旁边的女子也是连连摇头,这摆明不喜欢母亲,只喜欢父亲的家伙,亏她哄了她这么久。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俄而,离仙问道。她说这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握紧了被子,眼神有些苍凉。
叶墨天看在眼里,自是心酸。
“嗯,不走了,陪你和孩子。”
闻言,离仙的泪再次夺眶而出,不过这一次,是喜极而泣。
“仙儿,别哭了,月子里不能哭。”
“嗯嗯,我是高兴……”她一边擦着泪,一边笑着说。舍不得她掉泪的叶墨天坐在她身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搂着她,仿佛就想这样一直过到白头。
屋外的竹林,被秋风吹得左右飘摇,远处的落叶不知怎么飘进了窗前,在落地的一瞬间,划过了许多的青葱岁月。
一日,一游僧游经叶墨天家门前,天气实在太热,故此想讨碗水喝。
离仙见他长途跋涉,想必又累又渴,便施舍了一碗斋饭给他。游僧刚吃完斋饭,叶墨天便带着玩耍够了的叶晓晓回来了。
因为叶墨天信神佛,见有僧人来到家中,很是高兴。
“大师,这是打哪来?”
“贫僧一介游僧,无来处,也无归处。”
叶墨天有些不解,笑了几声。
旁边的叶晓晓见这游僧手中的珠子,很是好奇,便伸手去摸。
“大师父,你这个是什么?”彼时,叶晓晓五岁,刚上了寨中的一所私塾。
游僧对她笑了笑,说:“木珠而已。你若喜欢,就送于你。”
叶晓晓自是高兴,便伸手去接,被一旁的叶墨天制止了。
“小孩子玩性大,大师莫见怪。”
“施主,冥冥中我和她有缘,这串佛珠赠予她即是缘果。”
“那多谢大师。晓晓,快谢谢大师父。”
叶晓晓得到木珠子,自是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感谢游僧。
“阿弥陀佛。”
“大师,我看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此留宿一晚?”
“多谢施主好意,贫僧还有事要做,不便久留。只是临走前,想对施主说些话。”
“大师请说!”
“世间万物皆有定数,或生或死,或好或坏。然,亦有不平衡者,有人一生苦尽,有人一生乐终。生死祸福、乐忧哀怨,这些都是尘缘,还望施主能够看开。”说完,游僧转身便走。
叶墨天自是知道游僧话里的意思,只是他真的很不甘心。自小家贫,没有过上好日子,刚有能力的时候,父母却也因病相继离世,此生唯一庆幸的是遇到了离仙。
其实,这些话,告诉的不止是叶墨天,还有叶晓晓和离仙。
当时的叶晓晓还小,不懂这些话,只是觉得这游僧好奇怪,说了那么多她听不懂的话。而且父亲在听了之后,竟也愣住了,脸色十分不好看。
“别想了,活着就好好活着。”离仙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心疼,手轻轻为他抚平皱着的眉头。
这世上,本来就有那么的悲伤苍凉,哪里有什么公平而言?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过上一天平平淡淡、快快乐乐的日子,而有的人,生而为人,死而为圣。
大慨,这就是所谓的天机难测吧!
好在上天还有一点良心,叶晓晓有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但好景不长,在她十二岁的时候,发生一件让她痛彻心扉的事。
2010年9月21日,正是深秋时节。叶墨天给叶晓晓买了一辆自行车,那时在农村自行车是很少见的,叶晓晓自是高兴好久,便拉着父亲让他带她。
叶墨天拗不过,便答应带她去村子里的马路上练车。叶家寨的马路是石子铺的,而且弯多不平,很是考验技术。可叶墨天载着叶晓晓,丝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就走了,而且很稳。
叶晓晓抱着父亲的腰,看着渐渐后退的一切,高兴极了。彼时,落叶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她叶晓晓的心也飞到了空中,随落叶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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