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惠出院后,住进了钟家,就睡在钟山结婚前用的那张一米五宽的双人床上。母亲说:“小山子,你如果嫌挤,可以住我的屋子,我搬你爸房间里去。”
钟山想,他一家三口搬回来住,却促成了多年分房而居的父母合房,也算是意外收获,就愉快地答应下来。
夜晚,小家伙吸足了奶水,安静地睡着了。美惠安放好婴儿,拉着丈夫的手不肯放他走。钟山其实也没有想走,他好像还没有接受初为人父的现实,这几天总像是在梦里游荡,只有抓住美惠的手,才感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钟山熄了灯,躺在美惠的身旁,两人手拉着手。沉默半晌,钟山说:“你生宝宝那天,是不是真的疼得实在忍受不住了,以前从来没听过你那样骂人。”
美惠说:“疼是真的很疼,罪魁祸首是你,不骂你骂谁呢!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都忘记怎么个疼法了。在产房里疼得受不了时,我就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再不会生孩子了。可是现在,看着可爱的宝宝,我倒想再给他生个小妹妹了。”
钟山说:“你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嘛!”
美惠在黑暗中笑了,又拉一下丈夫的手,说:“钟山你说,咱们的妈,我是说生咱们的妈,当年不也是十月怀胎,疼得死去活来的才生下咱们吗,怎么就能狠心舍得把咱送人呢?”
美惠的问话一下子戳到了钟山内心中最隐密的痛处,他狠狠地捏了一下美惠的手,都把她捏疼了,自己却在黑暗中流下眼泪来。他佩服美惠的直率,能这样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身世,他却做不到,每每靠近这个话题时,都吓得赶紧溜走。
半天,钟山才平复了情绪,说:“我想,她们应该是遇到了天大的难处,不得已而为之吧。”
这个晚上,因为他们的谈话触及了生命中最敏感的话题,因为与美惠共同的命运而产生的同病相怜的亲近,又或许因为两人的血脉融合成一个奇妙的小生命,钟山忽然觉得与美惠产生了一种超越爱情的亲情。他情不自禁地把美惠的头揽在自己的臂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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