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金头二人见四娘终于是脱困了,于是本来在优势数量的对手压制下狠命反抗的他们就心情一松,卸了力就不再去挣扎了。只将四肢放松地瘫在地上,还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至于原本压制他俩的四人在占了上风后,也站起来就离开了他们的身上。
但这四人却没有立刻冲上去对着马四娘进攻,反而俱都是缩头勾背地乖乖站成了一排,畏惧地面对着已经获得了解放的狂婆。他们显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已经失去了必胜的信心,都觉得是赶紧投降才能得个从轻发落。
“那个……呃……黑棍,对!都是黑棍指使我们这么做的!我们……”其中一人突然开悟般地给自己做着辩解。其他几人虽不屑于此人的软骨头,但他们也没有落后,都在低头顺目中连连地点头应和着。
眼见着这几人竟然不打算对自己动手,站直了身正想将一肚子火撒出来的四娘也不好强行做报复,只得略带遗憾地压下了火,并命令道:“蹲下,抱头。”
“嗳。”这几人赶紧就乖乖地熟练抱头蹲下。
四娘又发令道:“沿边上蹲着”
“嗳。”他们又老实地听任马四娘发落,赶紧就溜着墙边蹲了一条线出来。
可见东城帮在常年都是在同北城帮的斗争中落入下风的,连投降都练出效率来了。
四娘稍得意地看着这帮人听话地蹲下,便知道此间形势已定。可是这份得意劲也没能保持多久,因为一转眼睛就能看见自家被翻得稀烂的地窖,这就让她又难受地苦了脸。
担心自家财物的她也没心情立刻去处置这些俘虏,而是自顾在被搅得一团糟的地窖中翻找了起来。
这里的范围就那么大,存储东西的空间也就那么些。心中有数的她所翻捡点验的地方越多,四娘所积攒的失望也就累积得越多。
莫说那打西城买的坛中酒,还是梁上挂的秋腊肉,或是南城换来的咸鱼干都没了,就连数个陶罐中储存的各样粮也没了,这帮臭不要脸舔地皮的竟连自己做的一坛腌咸菜也没放过!
一声声失望的叹气声却有如是重石般,直压着抱头蹲下的几人心情也跟着愈发变得沉重了。再这样下去可不妙得很,若是四娘的心情越来越坏,那自己将来也就越落不着好啊!
四娘在又摸到一个坛子时,却觉得手中略微一沉,心喜这些杀货们总算是给自己留下了些东西,便赶紧抬手就拍开了盖子。凑过头一闻却又被熏得立刻站起身来。
“啊呀!吸溜溜……”她先是大叫了一声,然后又紧接着吸溜了一下口水。
这却不是因为坛中有什么鲜美之物,而是其中装的是一坛陈年的乌梅苦酒,在别的城则有称其为醯(西)的。做腌菜时可以用一些,佐菜时酸酸的味道也是一种能让人咂嘴回味良久的滋味。
但是这又不能拿来填肚子。
心情糟糕之下的四娘拿眼瞅着地窖中也没啥东西留存了,也就无心再去寻其他。郁闷中便从梁上摘了葫芦瓢,随手舀了点苦酒就喝了下去。
连舀连喝了几口后她皱皱眉,又将这瓢苦酒就递给了金头。金头稍稍地闻了一闻也没推辞,但也只是皱着眉头小啜了一口,然后就赶紧将葫芦瓢递了下去。
昏接到手中也是先闻了一闻,知道是苦酒也有些诧异。虽然不知帮主深意,但他还是小抿了一口再递了下去。
之后他就同金头用眼神交流了几下,然后就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地窖。
他俩都看出四娘偶尔的傻气又犯了。
等这葫芦瓢传到了王涛手中时他也有些奇怪,心想怎么还有自己的事情呢?于是就将鼻子凑过去也闻了闻,之后就更是诧异了,便奇怪地想到:“这不是醋么?这里风俗是打完架后一起喝醋?虽然之前一直被这些黑社会们揍,但是刚才也算是帮了他们一把的,跟这帮人关系应该不会再生分了吧?不过既然大家都喝了我却不喝,要是因此惹恼了他们会不会再挨揍?”
想到这里王涛就咬牙闭眼,很干脆地用这葫芦瓢从坛子中舀了满满一瓢的乌梅醋,然后大口“咕咚咕咚”地就全灌了下去,直酸得他觉得嗓子起刺,肠胃也在微微地抽搐。
灌了两口酸醋的他难受地摸着嗓子,四娘也摸着嗓子,两人就这么尴尬地对视着。
四娘喝醋是因为心情郁闷,手头逮着个有味的就喝了,她却是不知道这个黑衣怪人为啥也跟着自己喝。
王涛喝醋则是因为大家都喝过,若是自己不喝便会觉得有种不合群的感觉,只是喝完之后也觉得很后悔。
他俩都觉得两人在这种时候嘴里都是一种味道了,应该算是亲切些了吧?便想跟对方说些什么好拉拉关系,但刚一抬眼便想到彼此言语不通,所以又都不知该如何表达。
正当这两人尴尬间,刚出去的金头和昏却是又走进了地窖中。他们的嘴边都沾着些水渍,而且还一人端着一个大陶碗,分别递给了四娘和王涛。
一看便知这两碗中所盛的是刚打上来的清洌井水。
正嗓子发刺的二人都心想:“可是来了救星!”于是就赶紧接过来漱口,然后再几口喝完。满嘴酸气的两人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金头说着出地窖后转了一圈后得来的情况:“他们也没经营酒肆,我看前堂都没开张。帮工的兄弟许是被赶跑了,所以还没现成吃的。
大概是这么些人守在咱这还得吃东西,所以没把面条都拿走,不过也只剩下一半了。我吧灶里的火捅开加柴正烧着水。一会咱吃面条。”
一听有吃的,四娘总算是心情好了些,便应道:“我去把羊肉取来,切成块了好就面!”
“我去,我去。四娘在上面歇着好了。”金头说完赶紧小跑着就钻进了地道。
四娘闻言正想上去看火,但撇眼看到了抱头蹲在地上的几个俘虏。想想还是对他们不放心,就先命这些人都解了各自的腰带,再让其中两人把其他人都捆了起来,接着才亲手将这两人再捆了。
这一耽搁便费了一点时间,就连金头都扛着羊肉从下面上来了。看着这么一大堆羊肉从眼前掠过,馋得东城帮的一帮人都在不断地咽口水。
金头侧着身招呼道:“上去咯。”
“嗯,记得把肉上的土洗掉。”四娘想起肉是曾放在地上的,便提醒了一下。
“省得!”等金头应这声时已是走上了地窖口了。
等捆完了之后她才想起来一件奇怪事,便对这些俘虏们问道:“你们这些老鼠窝里出来的杂碎们倒是把我家搬得干净,怎么就没把这坛苦酒搬了去呢?嫌这味道不好么?”
俘虏们倒是在心中怨着:“就吃了你家的怎的?搬光了你不乐意,怎么给你留了一坛酸水也不乐意么?”
四娘看他们都低头不语便上火,越看他们越像自己家被抄掠一空的酒肉鱼菜,恨不得将他们都统统丢入缸中给烹了。
“哼!”
她心气不顺之下就是一声怒哼,直让俘虏们都是一颤。
于是赶紧就有人答话到:“那些酸水都是偷饭贼,喝了就勾肠胃得很,得多吃饭菜才能觉得舒服的。谁耐心去喝那种东西?我们住东城的是从来都不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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