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韩进真的这么厉害,只是他比较会挑人威胁罢了。
这几个跑了的妇女本就是本家来助阵的,又不是自己男人摔折了腿,根本不会出十分的力,又看韩进是真敢下狠手,被他冷冰冰盯一眼当然就赶紧带着儿子跑了。
韩立国放下吓傻了的四宝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招呼大家:“人伤成啥样了?冯队长呢?赶紧找两个壮劳力搭把手,先送公社卫生院看看吧!”
蘑菇屯是红旗大队第九生产队,冯队长跟冯桂花是本家,趿拉着一双漏棉花的破棉鞋踢踢踏踏地从院外跑了进来,跑得有点急,人没到一只破鞋先飞了过来。
围观的社员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韩立国也笑了:“冯队长,赶紧地吧,我赶了骡子车过来,把人抬上去,你跟着去,再找两个出头机灵能办事的社员跟着。”
冯队长说是队长,也就是矬子堆里拔大个,韩立国在大队当了这么些年会计,知道他是个办不成事说不明白话的,也没多跟他说,直接点了两个看着身板壮实脸上稍微机灵点的,让进屋抬人。
冯队长原地磨蹭了两步,搓搓手看了一圈,被冯家和牛家两家人比比划划地逼着,只能舔着脸问韩立国:“会计,送公社那药费咋算?”
韩立国脾气出了名地好,这么个傻问题也愿意答复他:“按正常算,家里有钱就拿上,没钱先挂咱大队账上,等年尾生产队算账再扣。咱是新社会,社员没钱也得看病,不能像旧社会把人病死!”
这是现在农村看病的现状,社员手里普遍没钱,可大队卫生所公社卫生院也不能真看人病死,都是先挂大队、小队账上,到秋生产队算账再扣钱。
当然,其实卫生所里也没啥特别好的药,也就最普通便宜的常见药,能治好就治,治不好也只能看个人造化,都用不了太多钱。
冯队长把手都要搓起火星子了还是支吾不出啥话来,牛老太太终于缓过来一口气,冲着牛翠萍骂:“大妞!你是个死人呐!你兄弟都要让人害死了!你咋一声不吭?”
牛翠萍和冯桂花这才反应过来,牛翠萍看了一眼韩进,看他眼皮都懒得撩的样子,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敢骂出来,扑向了韩进他爹韩有德:“韩有德!你的好儿子!这是要祸害死我们老牛家啊!我到底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老韩家什么!这么祸害我们老牛家”
韩有德把二尺长的大烟袋杆往后脖领子里一插,瞪向韩进:“小兔崽子!你惹的祸还不自个收拾!”
韩进冷笑:“爹,这院子里你三个儿子呢,你咋知道我娘是在骂我?我咋不知道我祸害老牛家了?我咋祸害的?你给我说说?”
韩有德被韩进堵得直瞪眼睛,一转头又去骂大儿子:“没用地东西!让你来干啥地?你死人呐!”
韩立国就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爹,我也没祸害老牛家,你打死我我也没招儿啊!”
一个儿子死硬一个装糊涂,韩有德隔空指了指这俩不孝子,最后啥都说不出来,从后脖领子抽出烟袋杆子,哎一声长叹,蹲地上抽起了闷烟,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牛翠萍气得直哆嗦,可韩有德就这么点尿性,她就是躺地上打滚,这死老头子也就是个掉转屁股不看她接着抽闷烟,一点用处没有的老废物!
韩进看着他爹娘冷笑,韩立国脾气特别好地劝他爹:“爹,你别急,我赶紧找人把老牛家大舅送公社去,再耽误怕人真受不住了。”
韩立国是韩有德前妻生的儿子,跟老牛家啥关系没有,叫舅前边都要加个前缀,那是明摆着不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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