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轨识英雄重英雄的好名声传开之后,归附者络绎不绝。
有辽东巨盗苏霜也来归附,有人告诉李轨此人极度凶残卑劣,弑父、奸杀继母、毒害乡邻,简直是无恶不作,李轨喝令将其拖下去斩首。
苏霜仰天大笑,丝毫不惧。
李轨令人将其带回来,问道:“你当我不敢杀你?”
苏霜道:“刀在你手,有何不敢?”
李轨道:“既如此,你还笑得出来?”
苏霜道:“苏霜自投罗网,谁也不怨,我笑只是遇到了可笑之事。”
李轨道:“你具体说说看。”
苏霜道:“将军仅凭一面之词而杀归附者,何以服众?”
李轨道:“似你这般说,外间传闻的弑父,奸杀继母,毒害乡邻的事都是假的咯?”
苏霜道:“件件属实,都是我做的。”
贾诩道:“这么说,其中另有隐情?”
苏霜道:“小人祖上颇有产业,母亲早亡,家父续娶牛氏,父亲常年在外经商,她难耐寂寞,不守妇道,与家童私通,被我撞见,恐父亲知晓,故而恶人先告状,父亲不问好歹,偏听偏信,将我打昏,丢入河中。至此父子之情已绝。牛氏是我所杀,但不是奸杀,父亲因此而死,却是气怒交加猝然发病而死。邻人明知因果,却贪图官府赏格要绑我,我为自保只能毒杀他们。”
李轨道:“你这话,可有证据?”
苏霜大笑:“无证据,将军信便信,不信便杀了苏霜,何必多问?”
李轨嘿了一声,令松绑,问他想做什么。
苏霜道:“愿为将军调教襄平顽皮子弟。”
李轨大笑,当场拜其为东楼军主将。
所谓东楼军乃是由襄平地方土著子弟组成,其中多有无赖,这些人散在社会上就是不安定因素,所以李轨将其招募进军队,以军法管制。
这帮刺头个个神通广大,十分难缠,一般人还真是降不住,而苏霜本纨绔子弟出身,又在江湖上厮混过,有的是见识和手段,以毒攻毒,或者是一个好办法。
有人怀疑苏霜的忠诚,认为他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不值得信任。
李轨笑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任他。”
苏霜接管东楼军后很快就打开了局面,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岁独独吃苏霜那一套,一个个俯首帖耳,顺从的很。
苏霜提请李轨将人调往新市县屯垦训练,以磨炼众人的意志,磨去他们身上的尖刺,获得了李轨的同意。
正当李轨在辽东干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一件噩耗却从天而降。
一直在洛阳养病的李闵突然到了辽东,他是以辽东太守的身份来的。
太守远道而来,毫不张扬,轻装简从直接进了襄平城,然后住进驿馆,唤长史李轨前去觐见。
李轨当日正在新昌县检查屯田,听闻此讯,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李闵是个官油子,顶聪明一人,他难道不知道辽东现如今是他李轨的地盘吗,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他李闵凭什么到这来,来了做什么?
做傀儡吗,他真的就甘心?
李轨决定先探探李闵的路数再说。
于是托疾不归,让贾诩和凌嵘去驿馆见李闵。
李闵没等到李轨,发了一通脾气,却也只好乖乖地回到太守府,住进了内宅。
“他这次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妻妾,身边人不多,但有几个人看着就不是善茬,我怀疑他这次来是来者不善。”
周兴这简直是屁话。
李闵这个时候跑到辽东来,根本就是夜猫子进宅,没安好心。
李轨向贾诩请教:“太守此刻到辽东来,似乎并无恶意。”
贾诩笑道:“若无恶意,何必迢迢千里?”
李轨道:“他一介文人,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恶意。”
贾诩笑道:“将军真是善忘,主上驾崩了。”
李轨道:“这我哪能忘,这其中有何联系吗?”
贾诩道:“大行皇帝四月十一日驾崩,将军是十六日迎娶的郭夫人,这其中可只隔了五天时间。”
李轨心里咯噔了一下,禁不住冒出一身热汗来。
汉灵帝刘宏于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崩于南宫嘉德殿,年仅三十三岁。因为山水隔断,李轨一直到四月二十日才得到皇帝驾崩的消息,那时候郭佚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君王驾崩,臣子娶妻,这是大不敬。
莫说李闵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就是一个普通人只要抓住这一点也能置他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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