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间,如水一般的月华从半掩上的窗户倾泻而入,留下一地清冷的白霜,冷月阁的人都已经睡下,夜色十分的幽寂。

“蔷音,你又受伤了?辛苦你了!他日我若为帝,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不做这样的奢望,只盼着能够陪在你的身边就好!”

“蔷音,此生有你相伴,夫复何求?”

苏橘安蓦的睁开眼睛,一滴滴泪水溢出,从脸颊之上滑下,双眸有些失神,片刻后泛起决然的冷光。

她以为她可以全然忘记那个人的那些虚情假意,只是午夜梦回之时,不似刀割一般痛彻心扉,却似坠入深海,是无法挣扎的绝望。清醒之时,深情错付的悔恨,灭门不共戴天之仇恨,如两把最锋利的匕首,此起彼伏的在她的心上捅着,而唯有这样刻骨的疼痛,才让她感觉自己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活着,纵然如行尸走肉一般,也要活着,活着看着他坠入地狱火海方可。

她的眉头机敏的蹙了起来,立即起身悄步走了过去,将睡在外间的青儿叫醒。

青儿揉着眼睛,一脸的迷惑,问道:“小姐”

苏橘安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快速取来两块手帕,用茶水打湿,递给青儿示意她捂住口鼻。

她又悄悄的来到了门边,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着一个人影正在鬼鬼祟祟的离开,瞧背影,又是那孔姓婆子。

这婆子那里来的?到底意欲何为?

只见着那婆子又蹑手蹑脚前瞻后顾的去了院门处,将两个守夜的婆子支走了,又将院门打开虚掩着,随后左右看了看,悄然离去。

苏橘安眸子微微一转,嘴角泛起一抹冰凉的冷笑。

孔姓婆子回了自己的屋子,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关了门,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眼前突然浮现出苏橘安的脸。

她吓了一跳,心子差点跳了出来,眸子乱转,慌乱的问道:“五小姐大半夜不睡觉,怎么来了我这里?”

“这话我也想问问你,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做什么?”苏橘安冷冷的说道,不及那婆子说话,抬手就将她打昏了过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着两道黑影悄悄的潜入了冷月阁内,直奔苏橘安的房间而来。

苏橘安冷眼看着一切,示意青儿躲到门后去,只见着那两道黑影快速的走向床的方向,将床上躺着的人,拿被子裹住,抬起来就快速的朝着外面跑去。

两人抬着人迅速的来到了后门,这边的护院跟守门的早就被打通了,此刻不见人影,两人快速的出了,一路狂奔离开。

走到半路,一人觉察到一些问题,大汗淋漓的问道:“这位五小姐怎么那么重啊?”

“你没听到传闻么?齐侯府五小姐,天生痴傻,相貌丑陋,估计也是个胖子!”

“这卖得出去么?”

“管它呢!拿人钱拆,替人消灾,只管将她买到窑子里去,叫她一辈子都回不来齐侯府就是了!”

两人抬着人又跑了一段路程,来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家勾栏妓院,这家妓院的环境不甚好,不过出入的都是一些底层没什么钱的光棍,价格便宜,倒也无人在意是否风雅。

走过肮脏的过道,两人一把将被子扔到了地上,擦着汗水说道:“货带来了!”

老鸨是一个吸着旱烟的老女人,笑道:“你们两个说这回子带来的是个黄花大闺女儿,我在这里可是期待着呢,别弄些不三不四的东西糊弄我!”

“我们哪里敢糊弄你啊!保管是黄花闺女儿,而且还是金枝玉叶,就是脑子有些不好使,不过女人嘛,能躺着做生意就好,要什么脑子嘛!”

“嗯!”老鸨点了点头,“先验验货!”

被子被打开,老鸨瞧着地上的“货物”冷笑了一声:“这么一只老斑鸠,就是你们口中的好货?这是当我没见过世面呢还是把我当成猴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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